二壩頭伸手摘下頭上的鬼符,笑呵呵地說:“你們這群傻屌,二爺來了,還不迎接?”
“你是誰?”一個傢伙問。
“甭管是誰,先弄死再說!”另一個人說。
“噓——”二壩頭將食指豎在嘴前,“小點聲,小點聲。”說著猛地從腰間拔出一把噴子(黑話,手槍),“再吵吵老子崩了你們!”
那群人看了看,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二壩頭莫名其妙。
呼啦,十幾號人都從腰間拔出手槍,一同對準了二壩頭的腦袋。
二壩頭頓時傻了,這不是什麼趕屍隊啊,怎麼都帶著槍?他後悔沒聽祖爺的話,祖爺讓他吹迷魂散,然後偷了煙土或大洋就走。他卻因為天性喜歡扎飛,看到這“死屍”就興奮,擅自做主偷偷開了門鎖,進了屋子耍戲這群人。
守在門外的大壩頭一聽裡面的聲兒不對,趕忙對著身後一揮手,隨行的小腳們都隱藏起來。大壩頭心下大罵:你個二狗子!老子不讓你這麼弄,你非這麼弄,現在怎麼脫身?怎麼向祖爺交代?你這個傻屌!
此時門吱的一聲開啟了,十幾個“死屍”押著二壩頭走了出來。
草叢中,一個小腳低聲說:“大爺,上不上?”
大壩頭怒目而視:“上個毛啊!你沒看到他們都拿著槍嗎?就我們幾個能拿下他們嗎?這些不是一般人!”
“那怎麼辦?”一個小腳問。
“你趕緊回去向祖爺報信,我在這兒守著。”大壩頭說。
那個小腳領命而去。
祖爺正等得焦急,見小腳火急火燎地跑回來,馬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祖爺,不好了,不好了!”小腳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聽完小腳的彙報,祖爺氣得直拍桌子:“這個混蛋!又擅作主張!”
此時趴在地上五花大綁的樊一飛拼命地掙扎,示意有話要說。
祖爺看了看他,吩咐小腳把他嘴裡的絛子拽出來。
樊一飛深深喘了一口氣,說:“你們是不是劫了趕屍隊?”
祖爺看了看他,沒說話。
“是不是失手了?”樊一飛接著說,“我有辦法。”
祖爺眼睛一亮。
“但我有個要求,我幫你們擺平這件事,你們留我一條命,讓我走。”樊一飛說。
祖爺思忖片刻,點點頭:“好!你先說說!”
“那還不快給我鬆綁?”
祖爺看了看他:“給他鬆綁。”
小腳為樊一飛解開了繩子。
“你們太魯莽了,剛才趕屍隊來時,我就要告訴你們,結果沒等我說話就把我的嘴給塞了。我跟你們說,這不是普通的趕屍隊伍,這都是梅花公館和警察隊的人!”樊一飛說。
“梅花公館?警察隊?”祖爺聽出了一絲端倪。
“對。梅花公館是剛在濟南成立的日本特務組織,專門負責控制魯豫之地‘會道門’,安清幫、神武教和各種黑幫、神棍都在它的控制之下。警察隊說白了就是由漢奸組成的維護日軍統治的漢奸團體,鄉親們組成的‘維持會’也歸警察隊管。”
“這麼多人做漢奸?”祖爺問,“有什麼好處?”
樊一飛瞥了一眼祖爺,不屑地說:“有什麼好處?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啊!有飯吃啊,餓不死啊。還想要什麼好處?”
“老百姓都不愛國嗎?”祖爺心中一冷。
“愛啊,愛國也得吃飯啊!你知道我們村裡餓死多少人嗎?一天就抬出去十六個。加入‘維持會’至少有飯吃,日本人發糧食,小孩去了還給糖吃。現在我們那裡基本都是靠漢奸來管理,一個縣總共才幾個日本人,剩下的全是偽軍和漢奸!”
祖爺不說話了,心情跌落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