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萍看著他那張慘白的臉,還有那分明因為極度的痛楚都有點扭曲的身體,忍不住捂住了嘴唇。
她從來沒有想過那以蘭芝玉質、美姿儀聞名於上京的男子會變成眼前這副模樣。
“姑姑……靜萍?”床上的人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卻似乎能聞出她的味道一般,忽然開口問。
他的聲音很嘶啞,像是在沙漠裡呆了很久很久的旅人,有些難聽。
靜萍沒有想到他竟然能知道站在床前的人是自己,頓時愣了。
天書慢慢地翻轉自己的身體,試圖讓自己的身體能平躺下來,但是隻這麼一個動作,就讓他付出了全身的氣力,額頭上一片冷汗,身上更早已是被汗水浸得裡外都溼透了。
“呵……抱歉,姑姑,我現在沒法子按照你教的那般,站、坐……躺……皆……有姿儀。”但他的聲音依舊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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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天書劫(二更)
“你……。”靜萍忍不住出聲,卻又不知要說什麼,只握緊了手裡的劍。
她是來給他一個了斷的,但是看見面前的這個人,卻不知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靜萍……你……是來送我的麼?”天書卻似有所覺一般,微微偏頭。
大約是因為強行忍耐著疼痛的緣故,所以他的聲音很虛弱,很輕。
靜萍看著他,一咬牙,抬起自己手裡的長劍,指著他:“你總歸是我教出來的人,教不嚴,師之過,我來了結你。”
天書輕輕地笑了起來,卻似忽然放鬆了下來一般,吐出了一口氣:“多謝,這種刑罰……還……真不是人……能挨的。”
靜萍看著他竭力想要自己躺著的姿態好看點,但是奈何扭轉了經脈,他始終只能半蜷曲著身子,手的形態也怪異。
他那模樣,實在是……讓她忍住嘴唇都輕顫了起來,心亂如麻,竟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很疼?”
天書似也有些驚訝她會問自己,便慢慢地呼了一口氣,彷彿抱怨一般輕道:“很疼……很疼啊……姑姑……太疼了……只是我記得姑姑說過……男子再受痛亦不能……喊,儀態總是第一,這樣……看起來會比較有……風骨。”
他斷斷續續地說完一句話,靜萍便見他身下的草蓆又被汗水浸潤得能滴水。
但彷彿早年裡彼此間對話的語氣,讓她記憶起曾經的過往訓練姿儀時,那少年也曾這般小聲地抱拳著,卻還總是第一個完成了所有的近乎嚴苛的訓練。
她忍不住淚盈於睫,一咬牙,將手裡的長劍一送,擱上他的頸項:“你說,你後悔了,後悔當初你做過的那些事,說那是你的一時……一時……。”
天書自然能感覺到自己頸項邊的鋒芒,他頓了頓,接著她的話道:“一時憤恨,一時衝動?”
靜萍手上的劍顫了顫,若是他肯認了錯,她……她就留他一條命,只斷去他一雙手臂,只當師徒情分已盡。
卻不想,天書卻忽然笑了起來,雖然這個笑容很虛弱,但卻看得她心中驀然一跳,她太熟悉他這個笑容了。
因為那些天裡,他每一次露出那種輕緲而又帶著點詭魅的笑時,便是要對她動手的時候。
天書唇邊那虛浮笑容,甚至讓靜萍腿軟地下意識地退了好幾步。
他說的話竟異常的清晰和連貫:“對,一開始我是一時憤恨衝動,你毀了我的眼睛,但是……我並不後悔,姑姑也不過只比天書大幾歲罷,你感覺不到你的身子很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