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這邊,讓她識趣些。
不過,她亦必須承認,如果這園子是梅家大公子親自設計督造,那這梅家大公子確實是難得的才華橫溢之人。
“既然大公子是這般多才,本千座倒是有一點不解,大公子為何不參加科考入仕,便是入了工部,說不得以後也是個尚書之才。”秋葉白搖了搖手裡的摺扇,欣賞著小渠邊的風景。
沒有當奴才的不喜歡自家主子被稱讚,二管家自傲而亦有些不無遺憾地道:“我家大公子需得擔當起家族重擔,身為長子不得不如此,但去年秋闈三公子已經中二甲進士,如今正等候分配官職。”
秋葉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訊息,隨後微微地點頭:“嗯,貴府人傑地靈。”
天極帝國雖然還是有些重農輕商,商戶更是比不得官家,但是商家子弟有才華者也已經能夠如士,只是嚴格規定他們入士之後,不得再經商,更不得在自家生意所在地任職,一旦發現以權謀私,輕則脫了烏紗帽,重則牽連家族流放三千里。
即使如此嚴苛的條件,但仍舊有許多商家子弟參加科考,以求另前程。
看這位大公子這些年將梅家產業擴大了數倍,想來也絕非池中之物,再加上自家庶出的三弟入了仕,雖說不能在京城,甚至不能在江南梅家發跡之地任職,但終歸還是壓了他一頭,他豈會甘心?
如今梅家在他掌控這十二年中和杜家關係越來越緊密,想必就是他不甘心的結果。
這位梅家大公子,除了才華橫溢之外,只怕也是野心勃勃。
就是不知道他的野心是否只侷限在商場之上,亦或是有更深的謀算了。
秋葉白看著飄落的落英,眸裡閃過一絲譏誚。
那二管家見秋葉白神色淡淡,也摸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便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於是也不敢再多話。
一時間便只能聽見船孃搖櫓的水聲,還有夏日風吹過,帶起樹枝搖曳的沙沙聲音,空氣裡彌散溼潤水氣和泥土落花的芬芳。
秋葉白負手而立,靜靜地欣賞著面前的江南水鄉美景,忽聽遠遠似有空靈縹緲的歌聲傳來:“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中有雙鯉魚,相戲碧波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南……。”
那女子聲音輕輕渺渺,軟軟儂儂,帶著濃濃的蘇南味,讓秋葉白瞬間神思有些恍惚,仿似回到了曾經年少時代陪著師父在江南住的那一段日子。
彼年,她不過十三的年紀,在那水鄉住著,她瞞著師傅換了寄住人家小女兒的衣衫,挽了雙髻混進那採菱角的少女們中間,坐了那小搖船一路搖進了那蓮花深處,一路和其他女孩子們邊採菱角和蓮花,邊嬉鬧,後幾個小女孩子一起又偷喝了船家釀的蓮酒,只恨不能永遠醉在了這漫天的蓮花香氣之間。
迷迷沉沉之間,耳邊縈繞的便是這江南女孩兒們用吳儂軟語清唱的採蓮曲。
她正神思恍惚間,那歌聲卻彷彿近了∶“蓮葉深處誰家女,隔水笑拋一枝蓮……。”
伴隨著的歌聲同來,竟還有當年一方柔軟的絲巾。
那宛如輕霧一般的絲巾從前面一處精緻的橫跨小渠的石橋上飄落下來,掠過了秋葉白的右側,飄飄蕩蕩地往水裡落去。
秋葉白下意識地伸出手中摺扇輕巧地一勾,將那絲巾一下子勾入了自己手中。
絲巾入手細膩柔滑,還帶著淡淡的馨香。
“喂!”忽然橋上傳來女子軟糯的聲音:“儂軹薩寧,儂勒做薩!”
一口的軟農吳地語,軟糯卻又不失嬌俏,明明是不客氣的質問,卻讓人一聽便想到了江南三月春風吹過,杏花濃。
若是上京人,自是聽不懂那江南當地的軟語,但秋葉白自是聽得明白的,她抬起頭看向那站在石橋上的少女,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