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一個就等於得罪全宗,憑玄清的脾氣,就是掘地三尺,怕也會把那膽大包天之徒挖出來鞭屍。
另一邊,丹鼎仙宗氣氛低迷至極,惹禍的那名大乘已被控制,理智依舊不怎麼清醒,雙目赤紅瞪著眾人。
為首修士看向他,內心又是一沉。
他此前那番話,其實是當真想賠罪,並沒有其他意思,但陳輕瑤的解讀,他也確實沒法反駁。
如今看來,若實在逼不得已,只能將這沒腦子的性命交出去,即便回宗後要面對麻煩,也不能讓跟出來的這些無辜弟子遭殃。
陳輕瑤一直暗中觀察他,見他此刻似下了某種決心的模樣,便知道多半打算妥協了。
說實話,她當真對那名大乘的命沒興趣,倒不是說她有多善良,連試圖殺自己的惡人都可以放過,而是如果有的選,在惡人的性命跟一大筆錢之間,她選擇後者。
從丹鼎仙宗的表現能看出,那大乘在宗內,應該是有地位有背景的,搞不好還會殺了小的來了老的,雖然對方看著也不小了,但誰知道背後還沒有其他老傢伙。
殺了他,除了再添幾個潛在的仇人之外,她沒有得到任何實質好處。
要是不殺他,看對方現在的樣子,已經陷入魔障,若短期內出不來,這人差不多就廢了。一個廢了的仇人,活著跟死了沒有太大區別。
就算他沒廢,日後還來找茬,她覺得也沒必要害怕,反正拼丹道他拼不過自己,拼武力很快就拼不過蕭晉了,圖有個大乘的名頭,不足為懼。關鍵是可以從丹鼎仙宗敲一大筆錢,何樂不為?
當然,要是丹鼎仙宗不準備出錢,那他肯定得死,管他背後有沒有老傢伙。
敢在對方開口之前,她道:「晚輩知道前輩的為難。」
聽見她說話,丹鼎仙宗為首修士心頭就是一跳,方才對方也是如此緩緩道來,結果三言兩語就讓風頭轉向,令天元宗上下暴怒,這會兒不知又要說什麼,可別叫玄清聽了直接揮劍砍人。
卻聽那年輕女娃道:「其實晚輩也不想要誰的性命,大家同為修士,彼此見了互稱一聲道友,說是志同道合之士也不為過。修行之路有多艱難,諸位前輩比晚輩清楚,能修煉到大乘,更是經歷了數不清的劫難。若因一時糊塗,便失去千百年苦修,甚至丟了性命,這番代價也太大了些。」
此話一出,眾人想到自己一路走來的艱辛,萬般感觸湧上心頭,莫不附和道:「大師所言甚是。」
「沒想到大師心地如此善良,對於害過自己的仇人,都能寬和以對,著實叫我等羞慚。」
「卻不知大師的仇人是否有同等的寬和,可別執迷不悟,恩將仇報!」
也有人暗想這女娃到底年紀小,這般心慈手軟,日後說不得要吃大虧。
在場人士的話,讓丹鼎仙宗門人站立難安,一句一句,彷彿都扇在他們臉上。
為首修士一臉慚愧,陳輕瑤的話確實叫他意外,事情能有轉機最好,但他覺得不會如此簡單。
果然,她又說:「但今日之事,即便晚輩不想追究,也絕不可輕輕放下,我被人偷襲,幾位師長同門比誰都著急心疼,若就此當做無事發生,豈不是辜負了他們一片拳拳愛護之心?」
陳輕瑤直視對方眼睛,她感覺自己雖然說得委婉,但這好歹是個領頭人物,應該能聽懂?
那領頭修士只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對方不想輕輕放下,又不想鬧出人命,也不要他自廢修為,再聯想她之前說過那句,「前輩自降修為,對我有什麼好處」的話,這是在暗示他用靈石解決問題!
他心頭一鬆,頗有幾分哭笑不得,修行上千載,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小輩。
但很快又暗暗感慨,天才不稀罕,可這般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