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棄也是客氣地抱拳回禮:「在下這郡邸獄獄卒長王棄,還請將軍與使者回報陛下,這郡邸獄中有曾皇孫在故而不敢擅專,請陛下拿個主意可好?」
這是在教這軍漢該怎麼說話了,也是在給他們找臺階下。
羽林軍漢聞言又是抱了抱拳沒有多說,只是提著那不知所措的使者回宮稟報去了……王棄說得沒錯,以如此說辭出來,便足以向皇帝交差。
看著這群人離開,郡邸獄中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但是片刻之後,王棄和丙紀忽然間極有默契地同時轉身面對面,然後抱拳彎腰作揖……
「丙大人(王獄長)……」
他們愕然抬頭,卻見互相做著相同的動作,又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隨後丙紀灑脫地在長凳上坐了下來道:「現在我們就只能聽候發落了……老漢,去買些酒菜來,我要和王老弟喝一杯!」
敦厚長者般的丙紀一下子露出了江湖豪氣。
王棄卻是忍不住說:「丙大人……」
丙紀打斷道:「你我一見如故意氣相投,叫我一聲老哥便可。」
王棄點點頭道:「丙老哥是否要通知一下家裡?畢竟這是鬧得大了,讓他們也好早做準備。」
丙紀灑脫地說道:「放心吧,你老哥我在過來之前就已經給那糟糠之妻寫了封休書,反正她也早就厭煩了我……」
說著說著,這位恢宏豁達的老哥便紅了眼睛……
第二百零四章 帝心難測
在山水環繞精巧又大氣的建章宮中,一位鬚髮花白身穿玄色金龍紋長袍的老者在躺椅上欣賞著宮中園林景色。
老者不怒自威,便是這大彭帝國當今的陛下陸徹……他這一生平內亂又北逐胡虜,立下赫赫武勛。
然而到了晚年,他似乎對那些事情也已經提不起幹勁了,原本要精心計較之後才能發動的北伐也是草草敷衍之後便像是『走流程』一樣的開啟。
哪怕因為這次準備不充分的北伐已經引起了諸多後遺症,他也沒什麼心情去認真處理。
他的心思已經變了,就像他以前喜歡在巍峨大氣卻相對樸素的未央宮居住理政,現在卻更喜歡在這奢華精巧的建章宮內長居。
人總是會變的,自從十二年前的那件事之後,他就變得漸漸地對什麼都提不起勁了,或許唯有那虛無縹緲的『長生』才能引他遐想。
他現在想要清淨,只是卻不得不聽一個奴才的哭訴。
「陛下,你要為小人做主啊,那廷尉監丙紀和郡邸獄王棄竟然抗旨不遵,還杜撰了一個什麼曾皇孫的名頭來阻止小人執行陛下的旨意……他們這是膽大包天,理當……」
這宦官喋喋不休地說著,像是受了大委屈,哭腔裡面聲音都聽不清楚。
陸徹根本不想聽這宦官說了些什麼,然而那『曾皇孫』的出現卻是猛然間觸動了他的神經。
他猛地起身以一種與他此時年齡和身體狀況不符合的動作一腳踢開了那個宦官,然後對著旁邊安靜侍立的羽林衛郎官道:「辛武,你來說。」
這辛武就是砍了王棄一刀的那個威武軍漢……武藝不俗而且應該也很聰明並且受陸徹看重,否則他可當不了這羽林郎。
辛武再一次感受到了陸徹的喜怒無常,他低下頭抱拳道:「啟稟陛下,末將與內謁者去郡邸獄傳令,確為丙紀與王棄所阻。」
「只是那丙紀言:有曾皇孫在獄中。」
「末將不敢擅專,遂與內謁者返回請示陛下。」
那宦官聞言連連點頭……在他聽起來這辛武就是重複了一遍他剛才說的話而已……只是表述上『稍稍』有些不一樣而已。
陸徹卻是露出了嫌惡的表情,隨後冷冷地指著那莫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