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嵩直護駕至宮門方回,好不歡喜。復與趙文華飲至月上東牆,方才各散。
至次日,聞帝即於是夕在翠花苑留幸嚴女。嵩得了這個喜信,以千金謝文華之妙計。從此與文華更加相厚,格外另眼相看。不一月,將文華改擢刑部郎中,暫且不表。
又說嚴氏卿憐,自從一日得帝寵幸,便做盡百般豔媚迷惑人主,帝寵之日深,遂被嚴氏所惑,常在嚴氏苑內。未幾月冊嚴氏為上陽院貴妃,宮中稱為嚴妃,十分寵愛,言無不從。嚴妃便欲謀為皇后。適張後失寵,帝聽信嚴妃朝夕讒譖,遂決意廢張後而立嚴氏。群臣聞之,多有上本阻諫者,帝只留中不發。
八年五月,帝御溫德殿,以皇后本市曹女,不得母儀天下,廢為庶人,立嚴妃為皇后。群臣不敢復諫,張後遂被廢矣。
嚴氏即立,因見張後有子,恐他日自不能立,乃復進曰:“皇后怨陛下深矣,不如仍復立之,庶無後患。”帝問:“何出此言?”嚴氏道:“張後怨陛下之廢彼為庶人,心深慊怨,口出不恭之言,待其子稍長,即當復仇,故宜避之。”帝怒甚,即時囚張氏母子於冷宮,永不許朝見。可憐張後並無失德,一旦為奸妃所害,囚於冷宮,不見天日。時太子年已三歲,日夜啼哭,後甚憂之。宮中之人,無不竊嘆。
海瑞聞之,即上本申奏,勸帝復立張後,其內有云:“太子久已儲位青宮,天下所共知也。今一旦被廢,竊恐無以取信於天下。惟陛下思之”等語。帝聞奏不悅,只念海瑞向日廉介,況又是正言,乃批其本尾雲:覽奏備悉。卿忠心為朕,然事已更,豈可復乎?姑隱圖之,不負卿意也。汝其隱之。
海瑞見了批語,嘆道:“讒言惑主,雖有忠言,皆逆耳矣!”
海瑞不覺已在部三年,應該報升遷擢的,只因嚴嵩記其曾上過奏本一事,心中很恨之,故特不遷瑞之官。瑞不以為意,惟願天子早日省悟而已。
帝既惑於嚴氏,自然重信嚴嵩。此時嵩位極人臣,帝寵信無比,乃尊嵩為國丈。嵩便肆行無忌,朝廷大小事務,悉歸嵩手。凡有升遷降調一切,皆稟自於嵩,然後入奏。嵩又另植群黨,以趙文華為通政司。
時張志伯已為陝甘提督,嵩欲以志伯為護衛,遂奏請撤回志伯為京城兵馬都督。這缺是京城總管,掌理九門軍馬。志伯既得了恩命,即日起程赴京都。先到嚴府請安,隨將禮單呈上。
內開的是:錦州大氈毯一張;黃州柑子一百簍;寶石如意一枝;珍珠如意一枝;碧玉寶帶一圍;金供器五件;西洋時鐘一對;錦緞千端;水晶簾一掛;玻璃照身鏡二面高九尺厚五寸許,紫檁鑲;浣火布一丈;玉馬一匹高五尺,有輪自能行走,轉動如生。
嚴嵩看了禮單,惟喜的是那張大氈毯。笑道:“僕因萬花樓高大,冬月欲得一方氈毯鋪於地上,以便暖坐,只苦無此大材料,常以為憾。今見此毯,諒與蜂之寬窄不差甚麼。”志伯道:“丞相試鋪在樓上,看是如何?”嵩即令人展,開鋪在樓上,果然一些不寬,一些不窄,儼如定製的一般,遂大喜道:“莫非親家量過了的,然後命人織的麼?”志伯道:“然也。”
嵩笑而謝之道:“親家真知我心也!”遂令人備宴,相與暢飲,盡歡而散。正是:只因心愛處,即便遂懷來。
後來張志伯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張志伯舉薦庸才
卻說張志伯次早入朝,朝見已畢,帝令平身,宣上殿來,慰勞畢問曰:“陝甘一帶近日如何?”志伯奏道:“陝西一省幸賴寧安,惟涼州一度陷於鄯善之夷,彼時有窺視之心。甘北界鄰胡地,胡亦圖入腳。臣到任後,即時加巡警,嚴飭戍士,所以守禦嚴而釁無從起耳。此乃陛下洪福,國家之幸也。”
帝喜曰:“卿可謂能理而善治者也。今卿來京,不知守者可如卿萬一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