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看她表情太凝重,四爺方才笑悠悠的啟口,聲音很柔軟很窩心。
他說:“深深,沒關係的,說出你的選擇,四爺說過的,四爺是你永遠的後盾,不管你做什麼,四爺都是無條件支援你的。”
深深吸住鼻頭,眨了眨眼睛,終於沒讓眼淚落下來。
她明晃晃的身體站起來,整個人立在吊燈正下方,五官特別清晰深刻。
她俯低頭,看著長沙發中一動不動的男人。
因為他像冰霜般冷酷的氣場,她不得不緊緊攥著掌心,死死咬住牙根,然後撲通一聲,給洪兆南跪了下去。
“哥哥,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欠了我們的,我們絕不姑息,但是也絕不殃及無辜的人,四爺是養育我長大的人,他一來沒有做壞事,二來對小妹有恩,三來和小妹有情,所以——”
洪公館的客廳原本就靜,此時樓外又起了風,隱隱聽見樹葉婆娑的聲音,沙沙的,總讓她想起四爺走路時的感覺。
長沙發中,洪兆南淡淡點點頭,沒有任何動靜,仍是那般慵懶散漫的靠著,沉默了一會兒,終是翹起了一邊的唇角,那樣鬼魅。
“滾吧。”
深深狠狠眨了下眼睛,眼睫毛上便全是晶瑩的淚。
☆、227 那麼深的感情,分離後的那段歲月,該怎麼度過……
她想,她是徹底傷了他的心吧……
她提起書袋,繞出沙發,快步走到玄關處的他面前。
四爺表情悵惘彷徨,唇角卻又含著笑,俯低頭凝視她,抬手就揉了揉她的發頂。
她眼睫毛上都是淚,朝四爺仰頭微微一笑,就面著樓外,對著黑黢黢的花園狠狠吐了口氣,適才覺得不那麼窒息。
“洪兆南,欠你的,我一定會還。”
臨走時,四爺目光真誠,向他撂下這句話渤。
一男一女的影子搖搖曳曳的漸行漸遠。
此刻洪公館內,靜如深淵,二樓走廊上的那個男人,眼神平靜無波,靜靜注視著離開的人,卻彷彿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一片死寂。
直到樓下長沙發中的男人,突然起身,陰暗的眉眼攏著前所未有的戾氣,他高大的身影從水晶宮燈下一閃而過,站在樓梯下,舉目向上,與樓上那個男人四目相對。
兩兄弟,眉眼十分相似,不同之處在於,一個變不回純澈安寧;而另一個,變不了銳利肅殺。
洪兆南雙手插袋,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宛如冰渣子,只掀了唇角,淡淡說出一句話:
“明天你帶她回舊金山。”
洪兆熙也沒有任何表情,站在二樓走廊上,雙手扶著欄杆,俯低頭,只對哥平靜無瀾的說了一個字:“好。”
……
這天晚上,洪兆南出奇安靜,深深跟四爺離開後,他將自己關在暖室中,進去後未曾再出來。
而洪兆熙留在二樓自己臥室,安排明日離開的各項瑣事。
這一次離開,他知道,哥是下了決定,不會再猶豫,她以後,不可能再回來了。
深深跟嶽名傅,那麼深的感情,分離後的那段歲月,該怎麼度過……
哥說,你先帶深深回舊金山,等這邊事情處理完,我會和你們匯合。
於是洪兆熙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黑咕隆咚的夜,不禁心生感慨。
江城,一座不屬於他們的城市,一座藏匿著他們家仇的城市,他卻和哥,和最小的妹妹,共同生活了20年。
正當他出神之際,樓下花園掃過明晃晃的兩束車燈,搖過車窗,落在了樓前那片雪白的大理石上。
洪兆熙火速走出臥室,下樓,並且在樓下碰見了涉夜而來的洪太太。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