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兆南是十分鐘前接到保鏢稟報的。
他繫著黑色睡袍開啟房門,眼神困頓,下了樓到家外院子一瞧,背陽的雜物角落,有被人踩出的一系列清晰的腳印。
腳印很小,約35碼鞋,翻過鐵柵欄,延伸到望不到盡頭的柏油馬路上。
夜間降下的雪,像大地一床雪白的被單,還沒有遭到任何破壞。
沿著這些清晰的腳印,洪兆南驅車出現在那個小女人的身後。
“嘟——嘟——”
男人大手按下喇叭,唇角諷刺的翹起。
大燈強烈光線中,前方那個女子大驚失色,拔腿就跑。
這條主幹道很長很長,前方是四岔路口,午夜時分,遠遠看見高懸在天空中的訊號燈散發綠熒熒的光芒。
幾百米遠處的訊號燈像海上的燈塔,敏娜朝它大步奔跑,口吐雪白的霧氣,小臉越凍越紅。
後方的車,似是不準備放過她了,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人與車沒有角力的必要,開車的人只要踩下油門,一腳就能轟到她面前。
如此一來,敏娜心頭恨意迭起。
他在逗她玩!
……
雪下的婆娑,迷濛人眼,跑著跑著,在這寒冬臘月,後背竟然溼透大片。
交叉路口是一條寬闊的四向馬路,偶有幾輛夜車疾馳而過,除此之外,毫無人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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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娜喘息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一直尾隨她的車。
車大燈刺的人眼花,駕車男子似是有意為之。
雨刮器不斷揮舞中,擋風玻璃逐漸出現水跡,有男子充滿風韻的笑眼伸手可掬。
這一路走來,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敏娜頭暈眼花,不知為何人生會變成這樣。
好似從遇到洪兆南開始,人生路就改變方向了。
急轉的境遇下,她試圖反抗,現在證明,也不過是一場以卵擊石的遊戲,而洪兆南樂於陪著她玩。
他問她,如果不是那樣的開始,真的不會喜歡他嗎?
深深問她,如果我哥沒對你做那樣的事,他追求你,你會不會動心?
這樣的問題對她而言沒有意義,所以她不作回答。
發生的改變不了,一旦在心中形成對某個人的印象,很難改變。
洪兆南在鄒敏娜心中,是地痞是流氓,凱文似乎比洪兆南要優秀許多許多倍。
對此,洪兆南不是不理解,所以透過擋風玻璃,他唇角翹起,隱有快意迸發。
……
敏娜的身影消失在空寂的柏油馬路上,向西離去,奔跑的恣意又痛苦,迎著風雪,一顆心飽受摧殘。
23歲的年紀,在她遭遇某些人的折磨或傷害時,沒有人幫她。
然而她不想就此倒下,或者向某些人低頭。
她想到了自己媽媽。
那位離她而去又嫁做人婦的媽媽,在中國一座小城過著簡單舒適的生活,或許已經沒有人知道她曾經嫁給過一關之長。
還有一個可憐的女兒。
23歲的女人手腳冰涼,十根手指卻緊緊攥起,指尖全部泛白。
她突然開始憎惡這個世界,憎惡她父親,憎惡她母親。
身後車大燈將她整個人打亮,光線和那個男人一樣猖狂無度。
敏娜咬緊牙關,攀爬進路邊綠化帶,拾起被雪覆蓋的一塊石頭,猛地轉身朝車衝去!
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洪兆南雙臂抱頭身體往後仰,躲開紛紛碎裂的玻璃渣。
擋風玻璃砸開一個巨大的窟窿,那塊頑強的石頭掉在他的腳邊。
“滾!滾開!離我遠點!!滾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