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拉她的手放在微微起伏的心臟上,頹然閉上眼皮,一下一下地吻著她,「這裡,越來越疼,離開你一瞬間,我就疼得宛如火燒似的。」
普緒克眉尾輕提,長長地咦了一聲。
她知道他慣會撿好聽的說,普通的話從愛神殿下嘴裡說出來都沾了情思,更遑論這般肉麻的言語。
「真至於嗎?」
普緒克半信半疑地抬起頭,「中了金箭的人,都會這般痛苦嗎?」
丘位元懇然地點了下頭。
他眼尾下垂,憂鬱又潦倒。
「之前不知道,現在親身體會了,才覺得厲害。」
普緒克越發挺直脊背。
她怎麼覺得,他又在套路她呢?
普緒克低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其實,我早跟你說過,長痛不如短痛,如果你狠狠心戳自己一箭,現在早逍遙去了。」
丘位元不悅地打斷她,扣著她腰的手又把她往前貼了貼,「既然長痛不如短痛,那麼為什麼就不能拿金箭戳你一下呢?這樣,我的長痛就變成長樂了。」
倒真隨手變出一支金箭來,「放心,金箭入懷,沒有半點感覺,親愛的,你連短痛也不用受……」
普緒克的笑頓時一凝。
那金燦燦的箭尖明晃晃地對著她,彷彿是條金色的毒蛇,一旦被咬上就擺脫不開了。
「別別……」
她不由得就要躲,可那居心不良的人卻不讓她後退半步,反而將金箭步步緊逼,直直就朝著她心臟。
「別?」
他認真地說,「你若是再有一次不告而別,我非得一個人疼死不可。」
普緒克鼓起了嘴。
這人表面上看起來軟弱無害,其實暗地裡就拿這些法子來拿捏她。
她只好軟下語氣,摟上他的脖子,細聲細語地說,「我剛才跟你開玩笑不是,我怎麼捨得再讓鉛箭戳你一次?其實我們才不到一天沒見,不至於如此大驚小怪吧?」
丘位元表情淡然地搖搖頭。
「至於的。」
他呼吸微重,那堪稱完美漂亮的眼瞼下,蒙了一層若隱若現的黑青。
眸色也不如平常那般明亮,那個高高在上的愛神萎靡不振,比普緒克更像凡人……看起來真被金箭折磨得不輕。
普緒克的秀眉不禁蹙起。
她從前倒也知道金箭的名頭,卻不知愛神自己中了,也會如此要死要活。
丘位元悄然在她耳根說,「本來也沒這麼厲害,可是每跟你接觸一次,金箭的作用便厲害一分。如果不和你接觸,又無法忍受。普緒克,我現在真是無藥可救了,怎麼辦?」
那繾綣之意不知不覺地蔓延周遭,如同一個看不見的氣場,渲染著普緒克的神經。
她擋在他肩頭的手,像是被某種藥水抽去了骨頭,軟而無力,再不能跟眼前人拉開距離。
「我不信。」她蚊子似地小聲嘀咕了一句。
此刻燭火適時地滅掉了。
他牽著她的手,暗暗說,「那我證明給你看,好不好?」
……
入夜,普緒克枕在丘位元的臂間,身形微僵。
她渾身勞累,迷迷糊糊地闔著眼睛。
不知怎麼地,忽然想起了美神交給她的第三個任務,焦慮又襲上心頭來。
她一個活人,該怎麼到冥界去呢?
難道真要讓她跳進斯提克斯河裡去嗎?
唉。
註定是完不成的。
她翻來覆去,旁邊安然睡著的男子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你睡覺還是跟以前一樣不老實。」
普緒克一回頭,「把你吵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