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緒克倏然清醒。
這是學了個啥!
對方那冰藍色的瞳孔,就堪堪對著她,倒映她的面容。
雖然換了個身份,但他磋磨人的方法還是和以前一樣。
那脈脈的眼神無形告訴了她,向愛神祈禱,雙手合十可沒用。
你要讓他聽見……
普緒克頭頂蒸著呼呼的熱氣,足以燒開一鍋水,用小得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說,「學……學會了。」
她忽然冒出個奇怪的念頭,是不是他對每一個人,都這樣……?
然而這座靜僻又幽淨的神殿告訴她,這裡是片無人區,除了她,根本沒有旁人來過。
他只庇佑她一人。
她像是被推入一個山窮水盡的狹窄角落裡,眼前唯一的光,就是他。
可這道光稍縱即逝,她若是不抓住,就又要掉進無底的深淵中了……
丘位元就在她身前很近很近的位置,他是那般地好看,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渾比雕塑上更奇麗三分。
他淺淺對她說,「學會了?那就試試吧。」
普緒克跟站在懸崖上似的,腳底縹縹緲緲,彷彿一個不甚就要踩空。
此刻的她,無比希望他能端起些神靈的架子來,訓導她也好,責備她也好,只要高冷地保持距離就行……可他這般循循善誘,是故意讓她不敬神靈嗎?
三分情愫三分理智,普緒克仰身上前,學著他教她的,輕啄了一下。
對方那近在咫尺的秀麗眉眼,讓她恍然有種吃虧是他,佔便宜的是自己的錯覺……
抽身而退已來不及。
丘位元溫柔地扳過她的臉,將她額前礙事的碎發掖至耳後。
他薄唇輕啟,語氣不善地拍了拍她的臉蛋,「差點勁兒。」
說著手一揮,一道厚厚的結界已經出現在神殿外,阻隔了來勢洶洶風雨,也阻隔了來尋她的人。
……
在結界的阻隔下,普緒克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任何人都找不見。
阿道斯早已到達了神殿的附近,可裡面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人。
周圍皆是漫無邊際的大海,孤島就這麼大,普緒克沒有船根本就不可能從他眼皮子底下脫逃掉。
難道又中計了?
阿道斯重重地錘了下大地,恨不得也錘死剛才心軟的自己。
可克洛伊的船隊已經上岸了,四面八方的鐵蹄聲傳來,正在圍捕他和普緒克兩人。
阿道斯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每一步都是算計好的,普緒克又沒有長翅膀,怎麼就忽然蒸發了?
現在棄了她去逃命,阿道斯是能辦到的,但他不願意。
他怎麼甘心就這麼舍了她?
一定是有人捷足先登,比他更先一步帶走了她。
可惡!
阿道斯的內心陷入極度的頹靡,他坐在海島濕漉漉的土地上,終究是不甘心就這麼逃走。
只要普緒克不出現,他寧願被抓也不走!
……
普緒克被帶到了一處長滿鮮花的草地之間。
這也是一處海島,只不過是在近海,又毗鄰著奧林匹斯,所以天氣終年是溫和的,沒有科力亞特島的那些狂風驟雨。
四周靜謐無風,小河緩緩流淌,綿羊在小溪便靜靜吃草,是個很適合談話的所在。
普緒克抱膝坐在草地的正中央。
她說這一切太突然了,需要時間靜靜,他便帶她來到了這兒。
她自己坐在草地上想了一個小時,還是沒想清楚前因後果……這事太迷幻了,迷幻到她接受不了。
思及此處,普緒克又忍不住去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