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好沒再多說,站到石欄前似看風景,把弓弩放回了宮燈處。
“解決了?”慧嘉走到她身邊,和她並肩站著。
“嗯,到底是個小姑娘。”
“說的好像你有多大似的。”
活過兩世,自然再經歷了她們無法想象的。
蒼穹之上繁星點點,蒼穹之下滿是人間燈火,風吹過兩個人,身上裙衫盈盈舞動,“這真是個眺望章都的好地方。”林初好道。
慧嘉和她一同望去,這風景她過過無數遍,可這握著弓弩的女娘確是第一次見。
“所以你不想做太子妃?”慧嘉轉頭問她,“是不想像神醫之女這般,用一個不變的身份活著?”
“你想一輩子,做一個只能慈悲行善,到處施粥的人嗎?”林初好收回目光,笑道。
“這個形象,確實辛苦。”慧嘉點了頭,景帝不過給了林初好名頭,日後要維持這名頭,恐怕要耗盡林家家財。真是好算計啊!她玩笑道:“確實不如端莊大氣、第一才女,或者母儀天下、大家風範這些輕鬆。”
“我想成為什麼樣的人,願意善良也好,願意展現才華也好,都得是我自己想的。而不是困在一個枷鎖裡,永遠得向別人呈現個固定的模樣。”
這話說進了慧嘉心裡,她不覺中鼻子一酸,眼中就湧了淚上來,“初好,你要永遠活得自由。”
那樣當她成為一個別人眼中的誰的時候,當她被身份形象被固住再也動彈不得的時候,還會因為知道林初好還活得自在,而熬的容易些。
淚水終只在眼眶晃盪,卻未落下。
她羨慕林初好的自由和通透,羨慕她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
可慧嘉是安國公主,公主有公主的責任,與生俱來。
***
“皇姐,你這是哭了?”林初好和慧嘉回來的路上,撞見了七皇子。
崔槐序賤兮兮的湊到慧嘉面前,恨不得上去巴拉巴拉慧嘉的眼皮,看看落了幾滴眼淚,“太稀罕了,皇姐我記得你以前老哭,好像這許多年都不見你哭了。怎麼?還沒走就想家啦?”
慧嘉推開他,她和林初好都未提的尷尬,他倒是說了個痛快:“快進去吧。”
“就許你們出來說悄悄話,不帶我。”崔槐序不走,耍賴道:“快和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慧嘉被他一糾纏,哪兒還有傷感情緒,眼中早就沒了眼淚,只想一巴掌拍開他。
崔槐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摞信封,塞到慧嘉手裡,“猜到你肯定會想我,提前給你寫了信。一年看一封,我先寫了十封,後面的再慢慢補給你。”
“切!”慧嘉瞥了嘴,卻還是接過那些信,由衷道:“你要當個好皇帝!”
“皇帝有什麼好的!初好,”他轉頭看著林初好,“你再和我說說景國有什麼好玩的,你先前說的我都記下了,日後我定是要去看蒼山險峻,看盛京繁華,那江南呢?你再和我說說江南有什麼。”
“江南,”林初好停了腳步,她也好多年沒有回去了,“有連天的荷葉,荷葉上有……青蛙。”
“青蛙有什麼好的?”
“那有滿池塘的荷花,泛舟荷塘別樣自在。”林初好轉頭,卻看崔槐序依舊毫無興趣,於是直白道:“江南美女如雲。”
“絕了!”崔槐序滿意的伸出了大拇指,“我定是要去景國的江南看看的!”
宮宴結束,繁華落盡。
眾人散去,楚後知安帝今日見了東方珩,難免思念過往。於是守在他身邊,相依著回了寢殿。
“他眼睛像皇姐。”安帝道,“好像什麼都能看破,卻又什麼都不說。”
楚後知他醉了,牽起他的手。剛想安慰,卻見安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