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離歌嗤冷。
不過是一條胳膊,至於嚇成這樣?彼時害人都不害怕,如今矯情什麼?比之葉貞母親的剝皮拆骨,這點血還算輕的。
葉惠徵怒不可遏的瞪著葉貞,“賤人,你到底想怎樣?”
“你問我想怎樣?”葉貞俯身蹲在葉惠徵身前,嘴角微揚,眸色如雪,“我只是來替母親討債的,你們國公府欠了我娘太多,如今只這麼一點點,你就覺得心疼了?你可曾想過,你們風光無限的時候,我們還在忍飢挨餓,你們視人命為草芥的時候,我們就任人踐踏。這看似光耀無比的門楣,實際是殺人不見血的宰房。”
“既然你們嗜殺成性,那我何妨步你們的後塵?我這一身的血,一身的恨都是拜你們所賜,謝謝你們逼我走上不歸路,讓我終於可以用你們的血,換我母親的在天之靈。葉惠徵,你有眼無珠,那這雙眼睛,就當是向我母親賠罪吧!”
手一揚,頓時有御林軍上前,銳利的刀刃當場便劃開了葉惠徵的眼眶,取出了一對烏眼珠子。淒厲的慘叫聲,讓整個國公府都陷入驚恐的氛圍之中。
葉貞不緊不慢的將靈位置於桌案上,那對烏眼珠子就擺在靈位之前。
既然是有眼無珠,那便成全你,讓你做一個真正的瞎子。
娘,現下你可以瞑目了。
身後,葉惠徵滿臉是血,還在憤怒的嘶吼著“賤人”二字。可是那又如何,現下她才是命運的主宰,只要她開口,他們都會死無全屍。
不是她心狠,而是她的恨太深,以至於若不能用國公府的血捂燙自己冰冷的心,她會覺得自己是個死人。如今,這顆心總算是熱了。仇人的血,果然是極好的,成色鮮亮,嫣紅奪目。
“傳令下去,讓所有人都朝著屋子磕頭,但凡不從,亂棍打死。”葉貞低低的開口,眸子微微合上,心痛得無以復加。
離歌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也是心痛。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故地重遊的,復仇,復的是母親的仇,也是讓舊事重演。就算殺了整個國公府的人,母親也活不過來。腦海裡始終不去的是母親被剝皮拆骨的畫面,那種血淋淋的掙扎,將伴隨著葉貞的一生,不死不滅。
可以淡去,但絕對不會忘記。
外頭開始動亂,誰都知道這裡曾經是花娘的居所,也都明白為何要跪。花娘慘死,府中之人都心知肚明,卻沒有一人肯站出來。到底人情涼薄的地方,是沒有情愫可言的。一個個都是鐵做的心腸,墨汁般的臟腑。
不肯跪的,當即被斬殺,鮮血開始暈染國公府的草木。
屠戮的氛圍裡,一張張面孔開始了驚悚的表情轉換,所謂的驕傲自尊,在死亡面前便顯得不堪一擊。
葉貞看著門外齊刷刷跪地磕頭的人們,眸色微涼。
離歌扭頭看她的時候,竟看見葉貞的眼眶忽然紅了一下,有些晶瑩泛起。但這樣的容色只是稍縱即逝,她還是那個冰冷無溫的葉貞,一個從國公府丟出去,而後寒了心斷了腸,最後成了鐵石心腸的女子。
誰都不想死,可是現在都不得不死。
娘,我不會饒了他們,我一定不會饒了他們。
她垂下眉眼,真好,以後她是個無家可歸的人了。真好,以後再也沒有九族。她親手覆滅了自己的家門,而後滅了自己的九族。何等光榮,何等……痛快!
“清點完畢,就送他們上路。”葉貞良久才開口,面色略顯倦怠。
離歌頷首,讓人將葉惠徵拖下去,而後抬了葉杏回到馬車上去。
離開北苑的時候,葉貞站在門口久久不肯回神,她笑了笑,卻笑得讓人心碎,“原也不是留戀,此生最恨的地方便是這裡。彼時覺得有母親和兄長,覺得再苦再難也是甜的。如今,都不必留了。愛的,恨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