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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寧姐兒手一鬆,燒火棍子擱到灶邊,低著頭絞了手指,半晌都不知說個甚好,外頭雪越下越密,落到他頭上身上積了薄薄一層,寧姐兒這才回過神來,開了門,讓他進來。

吳少爺原不該來,他臉上受了傷,所幸劃的不深,卻也留著一道駭人的血印子,吳夫人哭得差點昏死過去,兒子原就不容易說親事了,這又壞了半張臉,還不知眼睛傷著沒有,一面哭一面吩咐事,守著床三日不曾閤眼。

好容易等她不支昏睡過去,吳少爺單眼騎不得馬,天黑又僱不著轎子,自家一路走了過來,到得石橋邊,擺手不讓長隨再跟著,試試自己邁了兩步,一隻眼睛看不清楚,一腳踢在轎邊的石墩子上。

吳夫人見兒子受這個罪,還有什麼不應的,滿口答應著,明兒就尋了媒人來提親,吳少爺偏又不應了,別人不知道她清白,他卻是知道的,她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兒,能當得起家立得起戶。

可他呢?身上有個百戶,家道富足,可他下邊還有妾,這些她俱不知道,便是她誇過好看的臉,如今也沒了,她原來不怕他,若是他瞎了一隻眼兒,她怕不怕?

兩個俱不開口,寧姐兒把那半截蠟燭擱到他坐的桌上,又架起炭盆子來,拿抹布抹一回桌面,細聲細氣的問他:“吃些甚?”

吳少爺不答她,還在思量著怎麼開口,寧姐兒已經轉回身去:“鴨湯粉條吧,你臉上有傷,那個比面軟和,咬了嚥進去就是,鴨子性涼,家裡該給你燉些黑魚湯,擱點火腿提提鮮,待傷口有好處的。”

不一時就燙了粉條端過來,只是清湯,半點也沒擱旁的,連香菜葉子跟綠蔥花都不放,吳少爺抽出一雙筷子,擱在沸茶湯裡泡了泡,抬起來要吃,開口道:“我說提親,不是誑你。”

挾了滿滿一筷子的粉條,提起來晾一晾:“抓獨眼兒是為著我是兵,他是賊,我最恨那些個虛招子,你不答應便不答應,我再沒二話。”

說的寧姐兒面紅耳赤,他若是真挾恩圖報,定要潑他一身洗碗水,可受了傷,還巴巴趕過來,開口又是這一句,她咬咬牙,真不同他來虛的:“我進過水匪窩,也沒嫁妝,還有守兩年孝。”

這一樁樁他是能應,吳家人難道能應,寧姐兒也不站著,拉開長凳子坐到他對面,兩個人隔著一點燭光,眼睛對著眼睛,她雖叫那燭火燒得面頰通紅,卻半點不肯示弱:“我再不肯不明不白的嫁人。”

吳少爺放下筷子:“好!”說著抬手解起了紗布,寧姐兒疊在腿上的手緊緊交握,指甲嵌進肉裡,掐出一排白印子。

他半隻眼睛不能睜,卻把臉貼過來,為著怕牽動傷口,壓低了聲兒,嗡聲嗡氣的道:“看了這個還不怕,不拘別個說甚,八人大轎抬你進門。”

寧姐兒倒抽一口氣,燈火下傷口更是突兀,眼睛落在那駭人傷處,想是叫刀尖挑過去,皮都掀了起來,叫大夫把整塊皮給縫上了,她兩隻手捏得死緊,咬著唇兒克著身子不打顫,定定坐著,一動不動。

吳少爺這回扯著傷也笑了,一隻眼睛彎起來:“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字,抬手吃那鴨湯粉條,吸溜著吃個精光,挎上刀,背身出門,臉上的傷也不裹,寧姐兒呆坐了半晌,立起來追出去,他已經過了橋,那頭有人接他。

兩個人對面遙遙看上一眼,吳少爺先轉了身,順著同福裡東巷一路往前去了。

☆、第180章 救貓崽大白護幼,寫大字茂哥吃餅

冬至自來是大節,家家戶戶都要祭祖宗,皇帝要大禮齋宮,往下挨著大家便大辦,小戶便小辦,出城的路叫堵得水洩不通,俱是那往寺廟裡頭燒香拜地。

王家今歲才有過喪事,更得像樣操辦起來,今年又比舊歲冷得早,冬至前三日便雨雪不斷,雪粒子夾在雨裡,還沒落到地上就化開來,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