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兩邊通訊路途遙遠,還未接到回信。
王家更是一路派了人來問,曉得女兒大著肚子還受這樣的罪,又怕外孫子在路上吃苦,信隨著吃食一併來,吃素也有吃素的講就,肉食不得還能吃些鴿蛋松仁,一樣補身,今天吃的粥好,徐禮便把那家鋪子包下來,只管熬粥,甚時候想吃了,甚時候便去提。
到趕出素服,才回去金陵,下船前徐家來人,還帶了一箱子衣裳,就怕路上趕不及做,蓉姐兒坐在轎子上,碧螺抱了老虎哥,一路看過去,倒似滿城戴孝,金陵便已如此,京城還不知如何。
進了徐府大門,門兩邊冷清清,連妍色花枝都無,那些個溜鬚拍馬之輩,把家裡豔色花卉都根除了,叫人說個諂君,皇帝竟還說他是個有心的,此句一出,哪個家裡還敢留,全除了去,徐府這樣大的花園子裡,只餘得兩株寶華玉蘭。
蓉姐兒不及回孃家去,還是秀娘來看她,抱了老虎哥便不撒手,告訴蓉姐兒家裡已經給茂哥兒相起媳婦來了。
蓉姐兒再見弟弟,已經是半大少年,手長腳長,臉盤子還帶些稚氣,人卻很像樣了,蓉姐兒看弟弟,秀娘便看女兒,見她比之出嫁更明豔,因著孕事,皮子嫩得滴出水來,原來那面架子便銀盤也似,豐腴起來也沒叫撐得沒了模樣,秀娘看見女婿屋裡乾乾淨淨,一個通房也不曾添,拍她的手:“他待你好,當爹孃的才能吃得下睡得著。”
蓉姐兒當著娘眉毛一挑:“他再不敢。”說著便笑,老虎哥叫舅舅抱起來跑到小院子裡玩耍,蓉姐兒因著三年不在金陵,便問起了家裡事務。
秀娘原還笑,聽見蓉姐兒問,扯扯臉皮:“你爹閒不下來的性子不必說,你弟弟進了學,家裡那些個,也沒少來,引得一隻打洞鼠,可不就招了一群狼來。”
蓉姐兒聽見她聲氣兒不對,趕緊安撫:“可是姑姑們?娘也不必置氣,她們過她們的,你只關了耳朵,有甚事都推到爹身上去,還有誰來煩不成。”
秀娘一笑:“可不,我再不管,全推給他,原是叫他舒服這些年,不知道他那些姐妹是個甚樣行事,如今知道了,自家也懊悔呢。”王四郎死要面子,便是心裡再悔,嘴上也不肯說。
“還有你小姑姑,原來那個託人帶了信來,說還是她好,求她回去呢。”秀娘嘆息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豬油蒙了心,若不是你爹怎麼著也不肯,說不定還得陪一付嫁妝再嫁回萬家去。”
蓉姐兒瞪大了眼睛不信,眨眨眼兒捧了肚皮,張了嘴巴說不出話來,秀娘叫她這模樣給逗笑了,坐在女兒身邊,把她散下來的頭髮抿到腦後去,見她通身是新,首飾也不是嫁妝樣子,又把那些糟心事丟到腦後:“你這前頭有了個兒子,倒不怕肚裡這個是不是女兒了。”
蓉姐兒蜜蜜一笑:“他想要女兒呢。”頭一個是兒子,徐禮比她還失望,徐家卻高興,徐老太太送了好些東西來,如今她挺了大肚子上門,還抱了一個,更是一路招搖,笑盈盈的當了徐老太太的面便道:“便是這回大伯孃再挑兩個不經事的丫頭來侍候我,我自個也能調=教了。”
把徐大夫人氣的噎住,徐老太太鼻子裡頭哼哼一聲,她精神不比原來,哼了這一聲,徐大夫人便連動都不敢動,蓉姐兒挺了肚皮連行禮都免了,一路笑著回來,抱了老虎哥就親。
秀娘舒心的嘆口氣,廚房裡蒸了松花飯來,徐家不進葷食,蓉姐兒懷了身子也是一樣,看見槐花開了,便叫丫頭細細收了,拿松花槐花跟白蜜拌在一起鋪在糯米飯上蒸著吃。
蓉姐兒挖了滿滿一勺子,秀娘心痛女兒懷著身子還吃不著肉,摸了她的臉:“往我隔得兩日便來給你送些肉來,哪能不吃,天家也太霸道了些。”
蓉姐兒嚥了便道:“我如今也不愛那些個了,只許久不嘗,有些饞呢。”外頭隔了窗子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