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你們既然是為了劫財,事後必然會在堂中翻找財物,二位可否大致描述一下馬家大堂裡的擺設?”羅疏緊跟著追問。
那兩個死囚便回答:“堂中有一套細木桌椅,還有紅木花幾、鑲大理石壁桌,桌上擺著銅燭臺、燻爐、還有一把供春壺。”
羅疏聞言冷笑了一聲,語帶嘲諷道:“你們記得倒清楚,不知道的人還當你們是背書呢。”
兩個死囚面色一驚,這時徐刑曹忽然在一旁催促道:“羅都頭,中午縣衙的幾個弟兄在同慶樓裡擺了個東道,眼看時候不早,不如咱們一道過去吧。”
羅疏望了徐刑曹一眼,心中隱隱生疑,卻不動聲色道:“弟兄們如此破費,在下怎好生受?”
“哎,這酒是拿賞錢請的,昨日若沒有你們,我們也破不了那無頭案。吃水不忘挖井人,你還跟我們客氣什麼?”徐刑曹一邊笑道,一邊往後讓了一步,明擺著在催羅疏離開。
羅疏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好暫時放下手中事,跟著他一同離開了大牢。
至於請客吃飯這一點上,徐刑曹的確沒有打誑語。當羅疏跟著他走出縣衙時,同去吃酒的衙役們已經在縣衙門口聚齊。他們同樣也邀請了齊夢麟與另兩個臨汾的捕快,大家聚在一起有說有笑,顯然已經混熟了。
齊夢麟如今沒有連書伺候,衣服自然也沒法一天一換,此刻他身上仍穿著昨天那件大紅色深衣,站在一班皂衣隸卒當中,鶴立雞群像個大姑娘。圍在他身旁的捕快們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紛紛指著他笑道:“齊大人這身衣裳,怎麼倒像女人家穿的?”
“去你的,你們懂什麼?”齊夢麟白了眾人一眼,一本正經地駁斥道,“南方如今最流行大紅大紫的衣裳,哪像你們少見多怪。”
說話間,他佯裝不經意地瞥了羅疏一眼,見她臉上毫無反應,不免有些失望。
同慶樓是整個壽陽縣裡最氣派的酒樓,廚子雖是北方人,竟也能做上幾道像模像樣的南方菜。齊夢麟自從對羅疏上心之後,便有心在她面前顯擺,於是等一群人在雅間坐定,便聽他大聲招呼道:“諸位兄弟想吃什麼就儘管點,今天都記在我賬上!”
眾衙役頓時喜出望外,嘴裡卻還客氣道:“齊大人遠道而來,是咱們的貴客,哪好意思反倒叫您破費的?!”
齊夢麟在上席翹著二郎腿,故作瀟灑地搖著川扇道:“你們手裡統共才幾個錢,只怕花光了也是隔靴搔癢,哪能讓我覺得痛快?倒不如由我來擺這個東道,只圖個‘相逢意氣為君飲’,何必拘泥誰來請?”
他的胡謅立刻受到捕快們的熱捧,很快店家便拎來幾罈好酒,水陸珍饈也流水一般端了上來。只見各色雞鴨魚肉裝了滿滿十幾個攢盒,果品蜜餞在高腳盤上堆得像浮屠塔,菜蔬則用小磁碟添案,一應菜品全都用木漆架架高,五光十色堆滿了整張大桌,看得人眼花繚亂,也不知該往哪裡動筷子。
齊夢麟一向好的不學學壞的,自從讀了《金…瓶…梅》,也把“潘驢鄧小閒”五個字奉為金玉良言,再對照野史中綠珠跳樓的佳話,認定泡妞的第一要訣便是對自己相中的女人擺闊、瘋狂地擺闊——否則石崇要是沒錢,綠珠又怎麼會為他跳樓呢?再加上貌比潘安,那綠珠還不得跳上兩次?
第三十三章 美人計
一時酒桌上觥籌交錯、杯盤狼藉,羅疏卻對齊夢麟慷慨的大手筆毫無反應,隨便撿了些吃食填飽肚子。齊夢麟拿著酒杯坐在她身旁,不甘寂寞地湊過去問道:“你喝酒不喝?”
羅疏搖搖頭,兀自望著徐刑曹陷入沉思。
“那你喜歡吃什麼?”齊夢麟見她心不在焉,又笑著追問道,“我點的這些菜合不合你口味?你嚐嚐這醋魚……”
直到一筷子醋魚落進碗裡,羅疏這才正眼望向齊夢麟,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