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顏當晚麻藥勁兒一過,真如護士說的那樣,疼。
施顏前二十七年都順風順水沒經歷過挫折,身體更是沒受過傷,別說大病,小病都很少生,連女生的痛經也沒有,最多也就是月經前後腰疼一疼,或是在商場巡場的時候腳掌疼一疼。
單間有兩張床,一張床上是施顏,另一張陪護床上是曲嫂,這樣正好,方便曲嫂照顧施顏,又不會影響到其他人,但也就是這樣,施顏的麻藥勁兒一過,真是疼得臉紅脖子粗,偏就不敢發出太大動靜。
曲嫂是個很好的人,施顏的吃喝拉撒睡,她都照顧得很到位,而且不多嘴,不會拉著施顏調查戶口一樣問東問西問*問家境,最常問的就是施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什麼需要。
施顏媽是老師,從小施顏就被父母教育任何事都要自己做,結婚這麼久,家裡都沒請過幫傭,沒被人伺候過,真是曲嫂給施顏拿個尿盆,施顏都覺著臉紅,委實受不來這種貼身照料,所以施顏更不好意思擾了曲嫂的清夢,自己忍得痛苦難耐,也只能硬忍,生生忍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稍稍眯著覺。
板嘉東來的時候,施顏還沒有醒,睡在那裡,面容憔悴,輕聲問曲嫂,“昨晚疼了?”
曲嫂點頭,輕聲嘆道:“疼,疼哭了都。”
可沒辦法,這種疼放誰身上都只能忍著,總給吃止疼藥,會有癮的,挺過前幾天就好了。
板嘉東站在施顏的床邊兒,看到她嘴邊兒有根頭髮,伸手,又落下,簡單的兩個動作,做了一分多鐘。
板嘉東本打算今天不過來的,她已婚,他肯定要發乎情止於禮,在施顏危難時刻救了她,這就夠了。
但今天交警大隊那邊的朋友打來電話,出於私情,提醒他這場車禍不是偶然。那麼不是偶然就代表確實有人要對施顏不利,板嘉東放心不下,就決定過來問問施顏是否有跟人結仇,陳戩固然能查到些東西回來,但總是比直接問施顏要來得慢。
只是沒想到施顏還是這麼怕疼,折騰一晚上竟早上才睡著。
板嘉東衝曲嫂點了點頭,跟曲嫂出去談話。
曲嫂雖然話少,但心裡卻是明鏡兒的,跟板嘉東說:“施小姐挺擔心醫藥費的。”
這在板嘉東意料之中,施顏畢竟不是出身於大富大貴的家庭,住了院,第一個關注的就是醫藥費。
板嘉東又問曲嫂施顏有沒有說過今天會有什麼人來看她,曲嫂說沒聽說,板嘉東從皮夾裡抽了些錢出來給她,交代道:“麻煩曲嫂去樓下給她買些早餐,養骨頭的,再買個保溫飯盒,保不準她什麼時候醒,我在這陪她。”
曲嫂在這做護工也有年頭了,業界口碑很好,否則板嘉東也不會在詢問後找她來。
曲嫂對病人該吃什麼該如何營養算是門清兒,板嘉東放心。
施顏醒來的時候,板嘉東正好出去接電話,曲嫂拎著早餐進來,剛好錯過。
曲嫂沒多嘴說板嘉東來過,給施顏餵了飯,解決了大小便,叫護士過來打針輸液。
接著施顏的手機響個不停,來自於供應商的,來自於店長的,都在問她關於8月1號季末出清的商場總活動,是明折還是虛銷,施顏工作了這麼多年,真是頭一回因為工作而頭疼,頭疼地把工作轉交給手下大主管,面對周總吳姐鄭哥,一律“不好意思我現在在休假,我休假前市場部還沒下方案,您可以聯絡瞿潔”。
施顏這出院後坐三個月輪椅的命是跑不掉了,工作肯定會丟,手裡的工作總是要分配給其他人。翟潔是她一手提上來的,包括最初的面試和之後升職大主管。翟潔比她大,三十二歲了,只是入商場運營入的晚,她提翟潔,是因為翟潔在歐時力做過五年的店長,無論銷售經驗還是管理導購能力都豐富。自然翟潔這位大主管,是她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