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含笑走到門口，回過頭去看他，「別告訴我你晚上一個人在醫院害怕，還要我陪床。」

「誰怕了？」陸衡賭氣，「走走走，趕緊走！」

他說完，久久都沒等到回應，自己把頭埋在被子裡憋得難受，總算是忍不住地探頭出來看了一眼。

病房裡空空蕩蕩，連走廊都聽不到一點動靜，哪裡有還有含笑的身影。

她居然真的走了！

陸衡氣到捶床，目光正好瞥見含笑削好放在桌上的蘋果。

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蘋果被削成了個兔子形狀。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陸衡嘟囔一句，倒是誠實地把蘋果拿到了手裡。

想想，還是沒捨得咬一口，捧在手心裡傻兮兮地看著笑。

含笑從醫院裡出來，沒走遠，只是挑了個僻靜的地方坐著。

沒一會，角落裡便有人走了出來，似乎是先看了下女孩的背影，思考了一會才終於走過去坐下。

含笑只看著遠處馬路上的車水馬龍，沒看身邊人一眼，聲音淡淡，「為什麼要動手？」

蘇城戴著帽子，低著頭看不清面上的神色，只是收在口袋裡的手緊了緊，面上扯出一抹天真笑容，「姐姐，你在說什麼？」

含笑轉過頭，目光直直地看著少年那雙黑眸，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來。

夕陽在她身後凝成了一幕最優美的畫卷。

「蘇城，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對麼？」

她話語輕柔，像是耐心十足哄著孩子一般，眸裡迎著暖光，稍有不慎便會誘人沉淪。

蘇城攥緊了拳頭，因為用力，指節都泛著蒼白，笑容裡多了一抹牽強和淡淡的苦澀，「姐姐，我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向著那個人。

她只是輕嘆一聲，搖搖頭，不再去看身旁的少年。

側著臉，橘黃的餘暉落在她的額頭，鼻尖，下巴，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一道精緻柔美的弧度來。

第540章 我不信

「蘇城，每個人都有撒謊的權力，但前提是，你要保證這個謊言你能守一輩子。」

她說完，連一點眼神也不願分給他便要起身離開。

蘇城突然就慌了起來，趕忙伸手扯住她的衣袖，抬頭的瞬間，帽子正好掉落，露出一頭凌亂柔軟的黑髮來。

目光可憐得像是要被人遺棄的寵物一般，聲音顫顫，「姐姐，你是在懷疑是我傷了陸衡，對麼？」

最後兩個字，他幾乎用了全部的力氣說出，落在嘴邊卻輕得如蝴蝶振翅般。

彷彿只要再用力一點就會得到截然相反的答案。

含笑轉過頭，逆著光，只有那雙眸子依舊明亮如星空，「蘇城，那你告訴我，有沒有？」

她俯下身子，明明還隔著一段距離，蘇城卻覺得近在咫尺，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嗅到她身上特有的幽香。

那是他念了許久許久的東西，今日突然得了，卻只覺得心慌。

害怕失去。

抓著女孩衣袖得手漸漸失去了力氣，卻始終不願意放開，他垂眸，睫毛輕顫，似透著悲傷，「姐姐……是不信我麼？」

她不語，只等著少年的回答。

手中抓著的那塊布料像是一瞬間變得成了刺骨的寒冰，但他卻沒有放開，像是抓著風箏的線，總是害怕會飛走。

許久，少年嘆了聲，面上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眼中似閃著淚光，「姐姐，我沒有。」

真的沒有。

不是他做的，真的不是。

他閉著眼，不住搖頭。

下一秒，腦袋上傳來一陣溫熱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