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發出去之前，狗仔也經歷過一番艱難的抉擇，最後還是選擇向金錢屈服了。

好在司斐並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反而有些嫌棄照片拍得不夠清楚。

含笑從床上爬起來，下巴靠在司斐的肩膀上，低頭去看他手機裡的照片，「這麼遠的距離，要是能拍清楚才怪呢。」

司斐把照片儲存下來，淡淡點評一句，「現在的狗仔一點都不敬業，連照片都拍不清楚。」

照片的確是不夠清楚。

當時的狗仔還是躲在花圃裡才拍的照片。

因為激動緊張外加害怕，拍照的時候也是匆匆忙忙的，生怕被人發現。

不過這張照片的構圖倒是意外的好。

暖黃的路燈與刺眼的車燈交織，街對面行人匆匆，商鋪亮著紅藍綠幾色的招牌。

第1135章 算帳

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照片當中，帶著點模糊的質感，像極了這人間百態。

熱鬧又喧譁。

含笑看著司斐把照片設定成了桌布，忍不住笑了笑，「司斐，你怎麼這麼愛口是心非啊？」

她繞到面來，腦袋就枕在司斐的腿上，未施粉黛的臉也一樣透著嬌媚。

司斐低頭看他嬌俏的笑顏，「有麼？」

他說完，又自問自答式的補充一句，「沒有。」

含笑哼了聲，掰著手指頭開始算，「你以前還說過我不好看呢，說我眼光不好，說我自作多情……」

這叫什麼？

叫秋後算帳。

算的還是總帳。

司斐一怔，緩緩解釋一句，「沒有說你不好看，也沒有……」

說得太多了，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含笑從他懷裡坐起來，一張明艷動人的笑臉往前湊，「沒有麼？」

她嬌嬌軟軟的三個字，話裡不是質問，是委屈和幽怨。

就是這樣才讓司斐沒轍。

最初相識，他對她升起的多是一種想要征服的念頭。他不是什麼聖人，只是眼光高又挑剔，一輩子只會看中含笑一個。

只是他一向自認感情涼薄，即使對誰有了興趣，這興趣也不會持續太久。

說出那些違心的話之前他的確是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親手捧出一個在他頭上撒野作亂的小姑娘。

司斐沉默。

做過的事情否認不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把人哄好。

含笑等不到他的回答，長睫輕顫了顫，眼圈微紅，往司斐那片本就不平靜的內心扔下最後一塊巨石，「你還說我太嬌氣，說不定哪天就厭煩我了，要去找別人。」

說完，趁著司斐不注意，含笑直起身把人推倒，居高臨下地看過去，「你說，你有沒有說過這些話？」

要完。

真的要完。

司斐腦海之中只能想到這兩個字。

他一向穩得住，即使當年司式瀕臨破產，每一步都有身邊人佈下的算計，他依舊能夠面不改色地力挽狂瀾。

但是面對含笑，這所有的一切都沒用了。

心思百轉千回，最後也只能悶悶地丟擲一句，「說過。」

聽了這話，剛才還是一副女大佬模樣的含笑瞬間就變成了楚楚可憐的小白花，眼淚說來就來，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就這麼看著他也不說話。

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地落下來，她自己又伸手抹去，偶爾落下的即可砸在司斐的胸口，燙得他心顫。

放在以前，再過分的話他也說過。

現在想想，好像在一起這麼久，他從來都沒對她說過，當初是他先動的心。

口是心非只不過是為了掩飾那內心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