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邵欣欣言之鑿鑿,她親耳聽過柯一誠和邵麗雲的對話,她不會搞錯的。
不料,沈雯說:“那只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揹著你跟我好。如果不是因為我意外懷孕了,他覺得自己沒臉見你,他根本不會走。”
邵欣欣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了,她的嗓子眼像是被尖利的沙礫堵住了,哪怕是咽一下唾沫,都被刺得生疼。
一直默不作聲、劍眉緊蹙的聶左冷冷地說:“沈雯,夠了,你給我滾!”
“還有幾句話,我說完自然會滾。”沈雯看著兩人譏誚一笑,幸災樂禍道:“邵欣欣,你做夢都沒想到吧,你竟然替前男友養了六年的孩子,而且是他和別人的孩子。以後的日子,你看著辦吧,萱萱就是你的噩夢!只要你看到她,就會想起被人揹叛的滋味……”
“啪”一聲,打斷了沈雯的話。
是聶左抽了她一巴掌。
他沒打過女人,也沒打算打女人,可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沈雯這個歹毒的女人,用刀子般的字字句句一下又一下地刺傷邵欣欣。這一刻,他只想保護自己的女人,無論用任何方式。
果然,這種簡單又粗暴的方式對於賤人十分適合,沈雯倏地住了口,她狠剜聶左一眼,然後捂著臉,踉踉蹌蹌地走了。
邵欣欣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她如老僧入定般僵僵地坐著,目光呆滯,魂不守舍。唯有眼淚,無聲地洶湧著,肆虐著。
饒是一向淡然自若的聶左,這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他的眉宇間已不剩一點怒意,只有疼惜,道不盡的疼惜。他摟著邵欣欣劇烈顫慄的肩膀,把她的臉揉進自己胸前,輕聲說:“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邵欣欣的淚水沾溼了他的襯衫,她即使全身癱軟,卻還是緊緊地抱著聶左的腰。這一剎那,他就像是佇立在狂風驟雨中的一顆大樹,她只要抱著他,就不會被風浪吞噬,就不會被湍流溺斃。
邵欣欣本以為她和柯一誠已經兩不相欠了,她曾等過他六年,後來兩人再相逢,有過糾葛,有過悲傷,但最終彼此都明白了物是人非,此情已逝。可老天竟然和她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一個大到她無法承受的玩笑。
柯一誠的背叛發生在以前,可傷害卻留在了今天,甚至是留到了未來,她到底該如何是好?沈雯那句“萱萱就是你的噩夢”,像魔咒,像夢魘,糾纏得邵欣欣幾欲窒息。
“我以後該怎麼面對萱萱?”她嗚咽著喃喃自語。
沉吟片刻,聶左摩挲著她的髮絲,說:“柯一誠是柯一誠,萱萱是萱萱。孩子是無辜的,你以前怎麼對她,以後還怎麼對她就行了。”
邵欣欣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聽進去,她虛軟的身子顫了顫,把聶左抱得更緊了。
見沈雯之前,邵欣欣本來是打算順道接萱萱放學的,但以她現在的狀況看來,是不可能了。聶左把她帶回了家,抱到床上,“你先休息會兒,平復一下心情。”
“嗯。”邵欣欣用被子矇住了頭。
聶左把窗簾拉上,遮住了窗外刺眼的陽光,又開了床頭燈,調整出一個舒適的亮度,才轉身走出臥室。不過,不到五分鐘,他就回來了,手裡多了杯熱牛奶。
他把馬克杯放在床頭櫃上,一把掀開被子,將縮頭烏龜一樣的邵欣欣拽出來,“起來,我問你個問題。”
邵欣欣的臉上還掛著淚痕,眼睛紅紅腫腫的,鼻音濃重:“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還愛著柯一誠?”聶左的話裡帶著點若有似無的醋味。
……還愛他?!
邵欣欣愣了,像看怪物似的看著聶左,“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
“既然你不愛柯一誠了,為什麼要為他難過?”他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