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話已至此,乾脆來個痛快的了斷,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可以這樣心平氣和地說出這些話:“我最討厭被欺騙的感覺,六年前你騙我一次,這次回來你又騙了我第二次。你不是說來B市是為了找我麼,其實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吧?我那天在醫院不小心看到了你公司的檔案,才知道原來你是回來開疆拓土的。”
沒給對方辯解的機會,她歪頭看著柯一誠,一針見血地繼續道:“習慣是種很可怕的東西。我習慣你在身邊的時候,你一聲不吭的走了,而當我終於習慣沒有你的生活後,你又回來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再為你改變我的生活了。”
女人清洌的眸光和著月光一路照進他森黑的瞳仁盡頭,卻化不開男人眼裡沉澱著的黯沉。當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永遠失去邵欣欣的那一刻,柯一誠重重地嘆口氣,終於忍不住有種衝動想要說出那個塵封六年的秘密。
沉吟半晌,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朝邵欣欣半/裸的後背摟過去,聲線跟著下沉些許:“其實當初我離開是有原因的……”
就在柯一誠的手掌距離那片光滑的玉背僅有一厘之距時——
一隻有力的大手遽然攥住他的手腕。
“你別碰她!”聶左磁性的聲音擦著空氣衝進柯一誠的耳膜。
猝不及防襲來的喝止以及突然出現的男人,令邵欣欣和柯一誠俱是一驚。兩人幾乎在同一瞬間轉過身,兩張臉上的表情亦是驚人的一致——詫異不已。
柯一誠認得這張面孔,就是上次被他揍了一拳的臭小子,“這裡沒你的事兒,滾!”他本能地翻轉手腕,想要回擊聶左。
不料,此副不屑的口氣終究激起了聶左的怒氣,他竟是加大力道,不由分說地揮出一拳,正中柯一誠的面門,“這拳是還你的!”
柯一誠顯然被打懵了,腳下一個趔趄向後連退幾步。
“別打了!”邵欣欣擰著眉毛大喊。
哪知她的話音尚未落下,聶左又朝著柯一誠的胸口補上一記重拳,“這拳是打你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的!”
只聽“噗通”一聲——
柯一誠沒能敵過那一拳,整個人忽然向後跌去,腳後一空就這麼掉進了荷花池。
邵欣欣傻眼了,正欲衝到池邊把人拉上來,她的手臂忽而一緊,連驚叫都還卡在喉嚨裡,就硬生生地被聶左連拉帶拽帶離了酒店花園。
“柯一誠不會游泳,他會淹死的!”邵欣欣嘴上急聲喊道,腳步卻早已被聶左大步流星的腳程帶得凌亂不堪。
“淹不死,他最多啃幾口淤泥。”聶左冷冷地回道。
他的動作十分強勢,半點不留迴旋的餘地,一鼓作氣把邵欣欣塞進車裡,然後踩下油門,加速駛離酒店。
……這叫什麼事兒啊?!
坐在車裡,邵欣欣鬱悶地板起臉,腦細胞有點不夠使,她不悅地問:“聶左,你為什麼打人?”
聶左從後視鏡裡乜斜她一眼,怒其不爭地反問:“邵欣欣,柯一誠這種人渣難道不該打麼?你一個單親媽媽帶著萱萱的日子好過麼?他有盡過父親的責任嗎?”
……單親媽媽?!父親?!
……等等,請容她先冷靜一下。
一串凌厲的責問瞬間把邵欣欣逼入某種有口難言的境地。誰讓她的前任跑了,自己又帶著個娃,這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可不是活生生被拋棄的下場麼!
她不知該如何向聶左解釋,只煩躁地揉了揉酸脹的眉心,負氣回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事以後不用你管!”
聶左抿了抿薄唇,一聲不吭,車速卻是又加快了不少。
斑斕的夜色呼嘯著掠過車窗,車裡轉而陷入一片死寂。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聶左只覺是自己——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