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至少要在家中停放三日,由親人後生將喪禮進行齊全完備了,才能拉出去入墓地。今日,卻只是木掌櫃死後第三天,按規矩卻是要在木家再停放一日,明日才能入土的。
只不過,木如眉一早起來便尖叫開了,只說夢見木掌櫃了,他託夢說想早日入土為安。故而,便將日程提前了一天。然後趁著這個機會,趕緊逃出青陽鎮。如果待到明日,恐怕就沒機會了。
“卻是委屈了爹。”薛程仁嘆了口氣說道。
木如眉彎下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笑道:“怎麼能怪你?原是程哥想得好法子,讓咱們不必將爹爹辛苦賺的銀子,拱手讓給秦氏那賤人。”
那日,衙役來收銀子時,薛程仁看見木如眉睚眥欲裂的模樣,便知她是決不肯好端端將銀子讓出去的。思及木家在京城的親戚,便給他想了一個法子。那就是趁衙役們沒緩過來,提前一日送了木掌櫃入土,然後趁機溜出青陽鎮,進京投奔木家在京城的親戚。
“走出來就好了。”薛程仁道,說到這裡又有些猶豫,“只不過,我也只能幫眉兒到這裡了。咱們家在京城的親戚,我卻是不認得。且我只是一個贅婿,只怕他們不笑話我罷?”
“誰敢笑話程哥,就是笑話我木如眉!”木如眉連忙拍著他的肩膀,向他保證道。
其實,木如眉心裡也虛,因為木家同京城的本家,關係已經十分淺薄。除卻每年逢年過節的時候,木掌櫃備了厚禮送去京中,京中也回之相應的禮單,這些年木如眉便是連個本家的人影兒都沒見著。
想起木掌櫃曾經提過的話,木如眉壯了膽子道:“無妨。有錢能使鬼推磨,咱們既然有銀子,何愁他們不出力?再說了,大家可都是一家人。”
薛程仁便點了點頭,又給她繼續捏腿。捏了一會兒,木如眉收回腳,道:“我再瞧瞧,那銀子備得可夠數?”
第一次進本家,木如眉準備了幾封紅包,準備進京後再置備些禮品,然後壓在箱子底下。故而此刻,因著有些微微的緊張,便催薛程仁把準備好的銀子拿出來。
誰知,薛程仁在隨行的行李箱子裡掏了半晌,漸漸的臉色灰敗起來。
“怎麼了?”木如眉只見他久久不拿出來,有些不耐煩地道。薛程仁有些踟躕地轉過身來,看向木如眉的眼神裡,有些無措:“眉兒,咱們確實放在這個箱子裡了?”
“對啊!”木如眉道。
薛程仁的臉色便更加難看了:“咱們放東西的小箱子,不見了。”
“什麼?”木如眉大吃一驚,“不可能!”說著,一手撥開薛程仁,自己開啟箱子蓋,伸手進去搜尋起來。然而,雙手所及,盡是一些細軟之物,哪裡有盛著銀子的木匣子?漸漸的,臉色變了,懷疑而狠戾的眼神看向薛程仁:“是不是你偷偷藏起來了?”
薛程仁只道冤枉:“眉兒,我為何要藏起來?再說,咱們一直都是在一起的,我又能把箱子藏哪裡去?”
“那箱子為什麼沒有了?”木如眉的臉龐已經又開始猙獰起來,這箱子裡裝的不僅有給木家本家的孝敬錢,還有他們大部分的財產!
“停車!停車!”木如眉喊道,等到馬車停了下來,便立即從車上跳下來,往車後的另外一輛載著僕人與其他行李的車上走去。等到把下人都攆開,木如眉親自翻了其他行李的箱子,均不見有那隻裝著全部銀子的木匣子,不由得呆住了!
且說宇文婉兒,回到宮裡後,聽到宮女回報說,李貴妃差人來喚過。想了想,便收拾了一番,往李貴妃的宮裡去了。
李貴妃今日穿了一件十分素淡的衣裳,打扮得也十分樸素,頭上手腕上均並不見金燦燦的裝飾。此刻坐在榻上,只見宇文婉兒進來,便溫慈地抬手對她招了招:“婉兒回來了,來母妃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