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不是瑤兒所為!”秦太傅再見不得秦夫人滿臉兇色,只覺得如一把把鋼針在扎著他的心。他的女兒,他貼心懂事的好女兒,憑什麼要遭受這樣難堪的指責?
“哪怕是瑤兒所為,也必是因為秦輝不幹好事,惹怒了瑤兒才會如此!”秦太傅思及秦羽瑤對秦敏如的一派親近,竟是還沒見面便問及秦敏如的身量喜好,送了秦敏如喜歡得不得了的禮物,因而更加一心認定秦羽瑤是友善兄弟姐妹的好孩子。
秦夫人聽得愈發來氣,轉動著冰冷刻薄的眼神,睃了秦羽瑤一眼:“你倒真是我的好女兒,二十年來不曾孝敬過我一日便罷了,一回來便這樣來戳我的心窩子。你的哥哥竟是多麼風趣雅緻的人兒,被你不分青紅皂白打殘了腿,又被你們父女這樣抹黑!”
頓了頓,冷笑一聲,又道:“你可真是好樣兒的,也不知小時候都長在什麼樣的地方,學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嘴巴如刀子一樣利,心裡也如石頭一樣硬?”
這話既說出來,就連秦羽瑤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好個秦夫人,對自己是有多麼不待見?又不禁想道,假使是秦氏遇到了這一幕,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只怕先頭遇上秦輝時,便要被欺負一通。等到捅到秦夫人跟前,秦夫人也不見得會為她做主,多半會罵她狐媚子、不要臉。
或者是沒有那一回,秦氏平平順順地回到了太傅府,依著秦氏善良柔順的性子,只怕下人們少不得苛薄怠慢。秦太傅又愧疚對女兒的忽視,必然會大發雷霆,為她爭取。這樣一來,便少不得動了秦夫人或秦輝的人,到時只怕秦氏少不得被秦夫人挖苦沒用。
幾乎是一瞬間,秦羽瑤就想到了這一幕幕,更加瞠目結舌。天哪,她活了兩輩子加起來,竟是沒見過秦氏這樣命苦的人!
因而心中愈發不平,目光愈發冷了,緩緩開口,一件件道來:“第一,我不曾在你跟前侍奉孝敬,非是我錯,因為我不是離家出走,也不是犯了錯被攆出去,而是被人害了的。夫人指責我不曾盡過孝道,卻夫人也不曾於我有過教養之恩呢。”
“哼,我生下來你,已經是天大的恩情呢!”秦夫人聽了前半截,尚說不出什麼來。待聽了後半截,立時冷冷說道。
秦羽瑤點了點頭,又道:“第二件,我打秦輝,並非是不分青紅皂白。原是他寫紙條給我,叫我去茶樓吃茶,但卻給我下了軟筋散,又將我哄到一處偏僻小院,要將我囚禁起來做禁臠。若非我感激夫人的生恩,又念及他畢竟替我盡了幾年孝道,否則遭受這番屈辱大恨,我何止打斷他一條腿,只連他三條腿一齊打斷!”
“滿口胡說八道!你的禮義廉恥呢?”秦夫人聽得滿臉臊紅,恨不能把秦羽瑤掐死,又怒道:“簡直胡說八道,輝兒怎麼可能做下這等事?必是你私自編排了,只為了掩蓋你暗地裡說不出口的烏糟事兒!”
“夫人此言差矣。首先,並非我叫他寫信兒給我。其次,也不是我叫他下的軟筋散。第三,也不是我買的那處僻靜小院子。”說到這裡,秦羽瑤呵呵一笑,目光往內室瞥了一眼,說道:“那院子有多僻靜呢?便是扯著嗓子大聲喊救命,也沒有人聽得見的。夫人且猜一猜,秦輝早早置備好了小院子,又把我帶過去,竟是做什麼呢?”
這一番話說出來,其實秦夫人心底已經信了大半。這天下的事,不論做得再隱蔽,總歸有根有據,有痕有跡,再不會萬無一失,不論過去多少年都尋不出痕跡來。便說秦羽瑤與秦輝的身份對換,不就真相大白了?
只說秦羽瑤膽敢底氣十足的在這裡說出這番話來,多半是不怕別人查的。秦夫人是當家主母,手下管著大小管事數十人,又常常斷官司,在她的眼中,人的眼神是十分有講究的。秦羽瑤的眼神,雖然冷淡薄情得可惡,但是偏偏清明正直。
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