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嘀咕。一面隨手拿了件衣裳披在肩上出了門,到廊下,膽小鬼見了黛玉,興奮的撲閃著翅膀撲了過來。紫鵑連忙擋在黛玉身前,喝道:“老實在架子上待著,仔細撲了奶奶一頭灰,今兒就餓你一天。”
膽小鬼在紫鵑頭上啄了幾口,飛回架上。討好的看著黛玉,諂媚道:“姑娘,鳥餓了。”黛玉上前扣住架子,在它腦袋上彈了一腦袋蹦兒,“大清早的,聒噪什麼?吵得人不得安生。”又吩咐道,“膽小鬼餓了。給它準備點吃的。以後它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喂罷,橫豎不怕它胖了,就飛不起來了。”這樣逗了一回,交代膽小鬼下回切不可如此吵鬧,不然那一日的飯食便扣了,膽小鬼縮頭縮尾的應了。
回到房裡,寶玉已經穿戴妥帖。坐在椅子上喝茶。黛玉朝他一笑,“二爺怎麼不多睡會?”不待寶玉回答,便去梳洗了。
坐在妝臺前,夏鶯一面給黛玉梳頭,一面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給黛玉說了。王夫人昨晚被燙了之事,雖說有嚴令不準亂傳,但是有心人一打聽,便知道了。
黛玉聽了,微微蹙眉,這一世寶玉沒有調戲金釧。金釧也不會投井而死。做丫鬟的會不會被打,端看靠的是哪個主子。她也管不到婆婆房裡去,只能說金釧倒黴罷。
用了早飯,兩人便去了賈母房裡請安。
賈母道:“去瞧瞧你們母親去,她又病了。”語氣裡平平淡淡,次數多了,再多的不滿,也麻木了。
兩人答應了下來。對視了一眼,起身去了王夫人屋裡。
到了王夫人那裡,賈政也在,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王夫人圍著玄色寬邊點珠抹額躺在炕上哼哼唧唧。見兩人來了,淡淡的掃過黛玉一眼,也不說話。
黛玉與寶玉上前請了安,王夫人淡淡道:“罷了,都坐下罷。”話雖這樣說,見黛玉聽話的坐了,心裡又不滿起來。做婆婆的都病了,做媳婦的卻不上去伺候,反而悠閒的坐在下面,她如何不惱,“我這身子骨怕是不成了。人說媳婦熬成婆,也就享福了。我這輩子,也只餘一兒一女,做女兒的不聽話也還罷了,畢竟是皇家的人了,我也管不著了。如今連兒子也靠不住了,胳膊肘往外拐。便是老爺也難得到我屋裡來坐坐。這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的。若是我那珠兒還在,又何必這樣苦的。”說著再想到夭折的賈珠,淚水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賈政皺眉道:“你好好養病就是,說這些有的沒的。寶玉不孝順你麼?日日在你跟前盡孝。便是娘娘有什麼好東西還不是想著你,得了什麼好東西,都緊著你,巴巴的在節日裡送回來給你。有做孃的這樣編排自己兒女的?再說,我又怎麼了?沒到你屋裡來,還錯了不成?都這一大把年紀的,竟在兒子媳婦面前喝這種老幹醋,羞也不羞的。大清早的掃興。”說著竟甩袖子出去了。
王夫人被賈政這樣一說,頓時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望著依舊晃動的簾子幹喘氣。這做孃的教訓兒女幾句又何錯之有,只是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一時不忿,說了老爺的不是。惹惱了賈政,一席話下來,將她幾十年的老臉都打沒了,在兒子媳婦面前被丈夫訓斥,叫她如何下得了臺。拿了帕子掩了臉,直哭道:“我連兒子女兒都不能說了,在這個家還有我的立足之地嗎?”
黛玉寶玉面面相覷,正要打疊起精神,來將王夫人好生勸慰。忽聽得外面有人說話,王夫人疑惑的止住了哭聲,問道:“什麼人在外面說話?彩雲你去看看。”
彩雲出去了一會,回來後目光有些閃爍,王夫人頓時生疑,“什麼事?”
彩雲瞥了一眼寶玉黛玉,囁囁道:“是老爺在外面跟金釧說話。”
王夫人一怔,“老爺剛才不是走了嗎?”
彩雲道:“在門口碰到跪在外面的金釧,說了一會話。”
王夫人眉毛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