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吉雅小姐是認為,我在哄他麼?”
於少卿轉過頭,去看吉雅。
兩人的位置本來就站得比較近,於少卿這一轉頭,兩人的臉便近在咫尺。
吉雅甚至能夠看得見眼前這個漢族男人長得不像話得睫毛,在他的眼睛下方投下的淡淡陰影。
吉雅忍住伸手去撥弄對方睫毛的衝動,她吞了吞口水,把那句“難道不是嗎”給嚥了回去。
其實,這麼近的距離,是超過安全距離的。
縱然沒心沒肺如吉雅,跟異性如此近距離地面對面地接觸,還當真是從來都沒有過。
只是吉雅骨子裡有蒙古兒女不服輸的性子,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她有什麼好躲的?
於是,吉雅就那樣睜大一雙烏亮的眼睛,跟於少卿兩人大眼瞪小眼。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於少卿望進眼前這雙清澈的眸子,看見她的眸子倒影出自己的身影,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唯獨沒有任何情動的痕跡。
彷彿於她而言,他切乎只是一個陌生人。
這樣的認識令於少卿的胸口慘然一痛。
不僅僅是於少卿在觀察吉雅,吉雅也一直盯著眼前這個過分好看的漢人看。
這人的眼睛可真漂亮,就跟六月草原夜晚上的星空似,彷彿裡頭有浩瀚的星海。
忽然,這浩瀚的星海黯淡了下來,彷彿草原的星空在悉數之間墜落,吉雅忍不住出聲道,“喂,你怎麼了?”
為什麼你的眼神看起來,會這樣難過?
又為什麼,看著你眼裡的星辰黯淡下來的時候,我的胸口也悶悶的?
於少卿把眼神投向遙遠的雪山,卻並沒有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他們肩並肩地站著,他的聲音也好像是遙遠的地方抵達她的耳膜,她聽見他像清風般嘆息的聲音在問,“吉雅小姐喜歡過一個人麼?”
“等你真正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
愛情啊,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東西。
你的心情會因為她的一句話而忽悲忽喜,因惱忽怒。
哪怕全世界都反對你們在一起,為了她,你也寧願與這個世界為敵。
你身邊所有的人都在勸你,你該放下了,你看你的人生才過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你應該重新打起精神,再找一個人與你攜手此生,你也沒辦法再踏出那一步。
因為你願意攜手餘生的那個人不在了。
從此,你的人生只有回憶跟孤獨。
活著,也不過是為了給所有關心你的人一個交代罷了。”
所以,我剛才跟查干巴爾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出自真心實意。
我不是在哄他,我只是太過明白,喜歡一個人當真是半分不由己。
……
吉雅攙扶著於少卿回氈房的時候,滿都拉圖剛好在氈房裡跟吉雅的阿布額爾德木圖以及額吉娜仁託雅在談事情。
見到走進氈房,姿態親暱的兩人,滿都拉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但是日積月累的穩重,還是使他穩穩地坐在了氈毯上,沒有貿然的站起來,一雙劍眉卻是狠狠地皺了起來。
這兩人為什麼會一起回來?
“納古斯先生也在?”
於少卿雲淡風輕地跟滿都拉圖打招呼,態度自然地,彷彿他就是這間氈房的主人,而滿都拉圖是到他家來坐的客人。
滿都拉圖到底比於少卿年輕,又沒有他那樣的閱歷跟氣度,於少卿不過一句話,滿都拉圖的眉宇便攏起了戾氣,已然有些沉不住氣。
吉雅絲毫沒有察覺出兩人之間的風雲詭譎,她扶著於少卿在鋪著氈毯的椅子上坐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