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單側唇角微勾,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江先生若是真服了,不如告訴本王,你們將居門城中的糧草轉移去了哪裡?」
居門城既是扼守在居門谷北口,乃是連線地理上的北疆與中原的通道,自然也是軍事要塞。這等地方,隨時都存有大量糧草。
可是就在賈赦帶兵入城那日,江懷壽為了利用難民困住朝廷軍,特地派人燒了糧倉,傳播謠言栽贓朝廷軍,激起難民憤怒。
賈赦可不相信倉庫中的糧草真被燒了,多半是被碩鼠搬空之後,再燒空倉。然後等朝廷軍到北疆的時候,北疆軍不但可以陽奉陰違,與朝廷軍分庭抗禮,甚至可以倒逼朝廷,索要軍糧。
哪怕又被賈赦說破真相,江懷壽現在都不吃驚了,賈赦這樣的人,江懷壽也生平僅見。
以前江懷壽覺得自己的老師便是天下第一智慧的人,彷彿什麼都瞞不過他。但是那是因為自己和老師日日相處,相互之間都十分了解。像賈赦這般,對一個並不熟悉的人,都能準確拿捏對方的心態,若非親見,江懷壽都不信世上真有這樣的人。
「賈王爺,您剛入北疆就招兵買馬,就不怕司徒碧忌憚你麼?」江懷壽顧左右而言他。江懷壽先後輔佐過司徒硫和司徒礫,司徒家的人,多少都有些疑心病。想必司徒碧也未必能忍受賈赦實力過於強大。
賈赦嘴角微勾:「這便不用江先生操心了。江先生想好了,我這是給你機會。大批的糧食並不好轉運出去,車馬人手都不知道要動用多少,你以為你當真能瞞得住?我要是從別的地方問出來,江先生可最後的價值都沒有了。」
江懷壽嘿嘿冷笑了兩聲,道:「既然賈王爺算無遺策,不如王爺自己猜猜。」
略頓一下,江懷壽接著道:「我提醒王爺一聲,當年王爺為了扶林如海上位,出了一個清點各地守軍花名冊的主意。現在各地守軍的定員大減。王爺甫一到北疆就好兵買馬,這花名冊王爺是否上報?若是不報,王爺不但要自己籌集糧餉,一旦被人彈劾可能還會引來其他麻煩;若是上報,王爺不怕朝廷削你兵員麼?」
江懷壽挑撥了一大篇,結果賈赦就回答了涼颼颼的六個字:「你在教我做事?」
「在下不敢。」江懷壽總覺得賈赦這短短一句話既帶著陰陽怪氣,又夾雜著一點不耐煩;於是識趣的認了慫。
賈赦果然沒再跟江懷壽兜圈子了,直言道:「本王這兩日之所以讓你瞧著我理事,便是想告訴你,你在本王面前耍的心眼子完全沒用。可惜啊,比起崔西來,江先生算是毫不識趣!」
「來人,將江懷壽給我壓下去,嚴加看守。將居門城守備朱振傳來。」
立刻便有侍衛應是。
江懷壽從賈赦話裡聽出一些別的來,被拖下去的時候,固執的扭著頭問:「王爺,你後來見過崔師弟,他怎樣了?」
賈赦沒再理會江懷壽。
很快朱振便來了,行禮道:「王爺,您找我?」
賈赦指了一張椅子,朱振落座之後,賈赦才道:「朱守備,本王入城那日,居門城的儲備糧倉起火,後來便有難民鬧事。你可知這火來得有什麼蹊蹺?」
朱振在賈赦眼裡不算一個城府極深的人,自己入城那日,朱振出門迎接,賈赦一眼就瞧出此人知道些什麼。既然是個不擅長隱藏情緒的,開門見山問就是了。
若是賈赦只是個高高在上的王爺,朱振或許還妄圖抵死不認,糊弄過去。但是江懷壽來居門城的時候多麼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現在榮郡王甫一入城,江懷壽都下獄了。孰強孰弱,一目瞭然。
朱振連江懷壽施壓都扛不住,遑論賈赦。
於是朱振嚇得直接跪下了,哭喪著臉道:「王爺,下官也是不得已。那日江長史帶著礫親王的手書到居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