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漫不經心,可他的最後一句話令我心間一顫,蹙眉問道,“你的覆轍?”
辛格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他輕輕點了點頭,語氣也由嚴肅變得誠懇,“我很擔心你。”
我心中還留著方才的悶氣,別過頭,固執道:“這沒什麼需要你擔心的,我和你情況不一樣,不用這樣諱莫如深。更何況,現在迪拜本地人裡也有許多同外國人談戀愛的,並不是個例。”
這話說出來,等於預設了我和穆薩的曖昧關係。
辛格聞言,沉默了半晌,久久才重新開口,悵然道,“好吧,就當做是我多此一舉。或許你和我,的確不一樣。”他的眼睛閃了閃,垂下頭,黯然道,“我是錫克教徒,我不願意為穆斯林的她改變信仰。你是無神論者,或許,可以做到吧……”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惶惶不明。因為我還從來沒有想過,要為另一個人信仰真主這回事。
☆、064輾轉反側意不明
我還沒從信仰真主的念頭中撤離,就聽得辛格又發出一聲嘆息:“cece,如果你真的想要和他一起,你最好先去探一探他家中的情況,他親人的職業以及保守的程度,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我想起昨夜穆薩專門指出他親人所從事的工作,不禁困惑:“這跟職業到底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越富有聲望的家庭越注意名聲,特別是家裡有人做阿訇的,更看重這一點。也有比較開放的家庭,只要你成為了穆斯林,其餘不會多計較。”辛格垂下頭,“對於我喜歡那個女孩的家庭來說,和我靠近,是他們全家的恥辱。因為我,永遠無法脫離印度錫克教徒的身份……”
他後面說的話,我已聽得不太清,腦海中反反覆覆迴盪的只有一個詞——恥辱(shame)。穆薩的爺爺和舅舅都是阿訇,那麼這種恥辱,會不會更加深刻?
shame,shame,shame,我從小到大一路優秀,何曾與這個詞靠在一起?渾渾噩噩中,突然感到鼻子有點酸,心底空落落的,無處安放。
從醫院回到酒店,這天,我看了一整天的電視,什麼活也不願做,什麼事都不敢想。聽著電視裡雜亂無章的阿拉伯語,突然前所未有地思念穆薩,想要和他說說話,想要倚在他溫熱的懷抱。
我撥通了穆薩的電話。
剛剛按下撥出鍵,又立刻結束通話掉。
我要和他說什麼呢?
打了半個小時腹稿,咬咬牙,再次撥出了號碼。
時間像是被拉長了一般,顫動著未知的尾音。我聽著手機裡一聲聲的嘟響歸於寂靜,無力地放下手機,轉而把自己狠狠塞進被子裡。
過了一會兒,我被自己堵得喘不過氣,鑽出被子,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鬼使神差的,又拿過手機,對著螢幕痴痴發呆。
他在做什麼呢?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也沒任何回覆呢?
良久,我一字一符地敲下資訊:“你還好嗎?”
深吸一口氣,顫抖地點了傳送。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回答。
寂靜半晌,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蹭”地一下坐起,以最快的速度拿過手機,“嗨!”
連我自己都為這聲音裡的亢奮之情感到震驚。
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竟是熟悉的中國話:“接到我的電話,你這麼開心呀?”
原來是雲宇樹。我盎然的心情瞬間跌下,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我的情緒轉變讓他也低落下來,問道:“你在等別人的電話,被我誤闖了?”
他總是猜得很準,令我無從辯駁,只得岔開話題道:“你找我有事嗎?”
他頓了頓,顯然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