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如同對穆薩說的那樣,開始了半吊子的守齋,除了喝水以外,白天真沒吃一口食物。
大概是在國內時油水養得太充足,三天下來,我竟一點事都沒有。甚至連開齋的晚上,也只是象徵性地填補了一點食物。到第四天,上課時已微微有些睏乏,但勉強還能熬得過。撐到第五天,我眼見著嘉軼他們趁下課躲去休息室吃東西,已經恨不得張牙舞爪地抓攫過去。
如雲宇樹所言,我吃東西時才是最虔誠的,讓我餓著肚子,大腦連思考能力都沒了,怎麼可能虔誠得起來?吃貨的本質,無論在何處都絲毫無法憾動。
我頭暈腦脹,實在撐不住想溜到休息室找嘉軼討點東西吃,可剛剛站起身,不經意地回頭,就看見穆薩正在座位上微抿著唇看我。
鬼使神差的,我準備踏出教室的腳,不自覺地邁向了最後一排。
等我走到穆薩和阿尤布面前,才意識到自己其實無話可說,微微張口想編點什麼,飢餓卻讓頭腦一片空白。
往常而言,阿尤布早已迫不及待地開始活躍氣氛,可到了齋月,他卻堅決恪守沉默是金。
我費力地張嘴,低聲問阿尤布:“你為什麼不說話?”
他沉下一口氣,只吐出了四個字:“儲存能量。”
可能量是儲存不住的,我現在只想吸收能量。
穆薩瞧見我憔悴的神色,輕輕地煽動起乾澀的唇瓣,聲音喑啞:“cece,你如果身體受不了,不必強行撐著。”
原本我已經繳械投降了,可他這句話又把我的倔強激發出來,偏要咬著一口硬氣:“不,我說到做到。”
穆薩聞言,只是笑了笑,似乎含著幾分感動。
而我硬氣的結果就是,下堂課沒上幾分鐘,我便趴在桌上睡死了過去,沉沉陷入了暈厥。
醒來時已經下課了,是嘉軼把我搖醒的。齋月期間,老師也很理解守齋的辛苦,以至於我睡了整堂課,竟無一人叫醒我。
我扭著脖子瞅了瞅,教室裡已經沒了白袍,便朝嘉軼伸手道:“給我點吃的。”
第一次感覺自己像個要飯的。不,不是像,我的確正在要飯。
嘉軼兩手一攤,無奈道:“我準備的食物不多,都已經吃完了。不過馬上就要開齋,外面的飯店應該已經開業了。”
我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拖著精疲力盡的身體緩緩向外跋涉。有生之年,能體會如此餓感,也算是經歷的一種豐沛了。
出了教學樓,我慢慢“爬”到最近的一家kfc,東西點好端上桌,正準備吃的時候,發現旁邊所有人都把食物放在桌上沒有動,甚是安靜。我的肚子亂叫,便偷偷拿了根薯條塞到嘴裡,吃東西如同做賊一般,立馬便有眼尖的人站出來厲聲制止:“stop!用餐必須在七點以後!”
我連忙點頭,再三道歉,痛表決心。如果我因為一根薯條被送往警察局,那才是真正的悲劇,也再沒臉接著在迪拜混了。於是,我拿出手機,數著毫秒等待七點,眼皮都快黏在了一起。
大概是我想吃東西的*過於強烈,以至於現在看著手機螢幕,竟模模糊糊地浮現出了一行夢寐以求的文字:“我在清真寺領開齋飯,你在哪?一會兒我給你送一份來。”
坐等有人送食物,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可我孤家寡人在迪拜,大抵是無福消受了。
可是,我夢想中的食物怎麼會出現在清真寺?而且還是開齋飯?我揉揉眼睛,再揉了揉,這一次,簡訊的一詞一句清晰地敲擊著我的腦海,繼而迸發出意外的狂喜。
發信人,穆薩。
原來我並沒有眼花。
☆、018相約酒店心聒噪
這個黃昏,窗外的光線傳遞了些乾燥清冽的味覺,蠱惑著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