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心反駁,奈何卻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
畢竟冰敬和炭敬早就成為慣例了,根本不被視為貪贓枉法,但也並不代表可以直接擺在明面上講清楚。
“說到外人的議論!太子此言更是思之令人發笑!紫禁城是天下的中心,九州億萬萬百姓哪一日不議論紫禁城之中的事?若是萬歲真要認真,豈不是自尋煩惱?”
儷珠昂首挺胸,睥睨四方:“只要天下萬民不肆意妄為,胡言亂語,對萬歲心存不敬,偶有議論也不過是尋常百姓拉拉家常,說說閒話而已!只要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有什麼可怕的?只怕某些人跟腳不乾淨,才會那麼在意旁人的閒言碎語!你說是不是啊?太子。”
太子憋了半天,都憋紅了臉,也只憋出了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孤是擔心皇阿瑪的名聲!”
“萬歲是天下百姓公認的仁君,更是萬國來朝的聖明天子,只不過是罰了幾個辦差不用心的大臣而已,怎麼就影響萬歲的名聲了?太子,你可別因為他們是你的師父就因私廢公,罔顧朝廷法度。”
儷珠連聲指責:“你這個樣子,萬歲來日怎麼放心將天下交給你?!萬一你不分良莠,只知任人唯親,大清祖祖輩輩打下來的江山豈不是要斷送在你的手裡!”
太子當即反將一軍:“貴妃娘娘!後宮不得干政,這是祖宗規矩!你莫非是忘了皇祖父曾經立下的‘內宮不許干預政事’的鐵碑了!”
這塊鐵碑是確實存在的,乃是順治當年用來警告太皇太后的。
康熙一心護著儷珠:“胤礽,你儷宸額娘也是為了你好而已,並非干預政事!你若是覺得你儷宸額娘說得對,你就多聽兩句,你若是覺得你儷宸額娘說得不對,你就少聽兩句,何須如此疾言厲色,嚇著你儷宸額娘了怎麼辦?”
“皇上聖明!太子殿下只是一時情急,但他的出發點是好的,貴妃娘娘賢良淑德,德才兼備,是絕然沒有干政之心的!”
索額圖簡直是巧舌如簧,舌燦蓮花,把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但眾口鑠金,三人成虎,萬一有那些好事之人故意曲解了貴妃娘娘的意思,讓貴妃娘娘背上了內宮干政的罵名,那也是太子殿下這個做晚輩的不是,所以太子殿下才會如此激動!實則這也是太子殿下對皇上,對貴妃娘娘的一片至誠孝心啊!請皇上,請貴妃娘娘明鑑。”
儷珠似笑非笑,語氣嘲弄:“如此說來,倒是本宮誤會太子了。”
索額圖的臉皮極厚:“貴妃娘娘與太子相處不久,略有誤會也很正常,但只要貴妃娘娘日後與太子殿下天長地久的接觸下來,必然會發現太子殿下是天底下除了皇上以外最為純善仁孝之人。”
儷珠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容,不屑繼續開口。
康熙也不再言語。
場面立刻冷了下來。
索額圖不愧是老奸巨猾之輩,自有一番唾面自乾的能耐。
他先將太子請回了座位,又帶著太子的八名老師退到了各自的座位之上。
隨後,禮樂之聲再次響起,各種節目連番上場表演,場中勉強恢復了先前的氣氛,好似之前儷珠與太子的爭鋒從沒有發生一般。
康熙望著臺下猶有不忿的太子,面色十分失望。
他藉著嘈雜的樂聲,對著儷珠低語道:“胤礽現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聽朕這個皇阿瑪的話了,倒是對索額圖這個老奴才言聽計從。”
儷珠故意道:“孩子大了,自然就有自己的心思了,你雖是做阿瑪的,但也不要想著面面俱到,多讓孩子自己去經歷,有了切身的體會,將來他自然會懂得誰才是他最親近的人。”
康熙長嘆一聲,沉悶地灌下一大口蜜露桂花酒。
而後,很快到了眾人獻禮的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