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書硯卻好一會兒沒再出聲,蘇錦程只得偏轉過頭,轉眸去看他。
她的視線正好與薄書硯垂下的額頭保持齊平,儘管兩人都籠在暗處,她仍然看見他額上浸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他緊抿的薄唇也在彰顯他的痛苦。
秀眉擰深,猶豫了那麼一兩秒,蘇錦程最終還是趁著這個空檔,徑直繞開了他,往走廊裡去了。
薄書硯大抵是真的難受,這次倒沒有再攔她。
蘇錦程回到人多嘈雜的走廊後,最終在薄淵爵的病房門外頓了頓,轉步往前走了幾步,最後拉住一個護士指了指樓梯口的方向,跟她說了幾句什麼,那護士便急急忙忙地趕了過去。
蘇錦程臉上沒什麼表情,緩步走回了薄淵爵的病房前。
直到看見剛才那小護士戰戰兢兢地跟在薄書硯身側從樓道口走出來,蘇錦程這才發現,薄書硯的一隻手臂是用紗布吊在脖頸上的。
她剛才竟沒有……注意到。
心頭閃過一剎那的異樣情緒,蘇錦程在一瞬將其斂了下去,推門進了病房。
紀深黛已經走了。
而出去病房找了她一圈無果又返回的薄淵爵見她進來,第一時間就上來握住了她的手,“生氣了?”
“……”蘇錦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竟很快反應過來薄淵爵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是認為,她因紀深黛的事情而生氣了。
心頭重浮那種怪怪的感覺,蘇錦程並不想就這個話題深入下去,只看了眼時間,讓薄淵爵趕快休息。
“我知道你擔心梵梵,所以我已經打了電話讓葉清臣過來,先送你回去,再安排人過來照看我。”薄淵爵動作溫柔地扣住蘇錦程的後腦勺,在她額上印了一吻,“更何況,我也不忍心讓你整晚都睡在醫院裡。”
指尖縮了縮,蘇錦程從薄淵爵懷裡掙脫出來,轉身去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許是因為剛才被薄書硯那般過,所以她現在有些反感任何的觸碰。
薄淵爵很明顯地察覺到了,但他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話觸碰到了她不好的回憶。
四年前,他將她從海水裡救上來以後,蘇錦程曾在英國的一家醫院裡休養了近兩個月。
他知道,她有多抗拒醫院這個地方。
“程程。”薄淵爵上前,正準備說話,葉清臣推門而入了。
葉清臣所有的情緒依舊斂在那冰冷的鏡片後面,一聲不吭地看了眼薄淵爵和蘇錦程,就站在那兒立著。
蘇錦程看了他一眼,免不了想起一些往事,但還是禮貌地喚了他一聲,“葉大哥”。
葉清臣只淡淡點了點頭,“走吧,蘇小姐,我先送你回家。”
眯了葉清臣一眼,薄淵爵溫潤的神情間滑過一抹陰色。
蘇錦程注意到兩個男人之間的“互動”,知道他們興許有話要說,便找了要先下樓給薄淵爵買點洗漱用具為藉口,出了病房。
……
蘇錦程離開十五分鐘以後,葉清臣抬步走向病房門口,仔細檢查後將病房門反鎖後,再次進來就點了根菸,隱在鏡片兒後面的一雙細長眸子也斂著。
在葉清臣面前的薄淵爵,也一改在人前的溫雅模樣,溫潤的五官也顯出一股子狠辣。
他將葉清臣手中的煙盒奪了過去,控出一根咬在薄唇間。
葉清臣站起身,單手捏開了打火機,啪嗒一聲,火苗躥起,煙霧跟著繚繞而上。
薄淵爵狠吸了口煙,抬手按了按臉頰上那被薄書硯揍腫的地方,眸子裡生出一股子陰冷來。
兩個男人就這樣在單人病房裡抽完了大半根菸,葉清臣將手裡端著的菸灰缸遞到薄淵爵面前,待薄淵爵撣了菸灰後,他才開口。
“怎麼辦?”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