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酒將他抱起來,用自己的臉去挨著他的小臉,“好了,梵梵乖乖的,別哭了。今天可是你四歲的生日,要開心一點知道嗎?爸爸是大笨蛋,我們梵梵就原諒他一次好不好?”
薄景梵吸了吸鼻子,默了一會兒後反而哭出聲來,“我一點都不開心,我以後再也不要過生日了,嗚嗚嗚……”
薄景梵一直是個高冷且懂事的孩子,幾乎沒有過這樣情緒失控的時候,所以傅深酒面對這樣的薄景梵,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一個勁兒地說,“梵梵別哭,媽媽在呢。”
可是她越是這樣說,薄景梵就哭得越厲害,彷彿是要把之前的眼淚全部都倒出來似得。
幸虧翟老太太牽著戀戀找了出來,看到了這一幕。
翟老太太問清楚了事情的緣由,將薄景梵從傅深酒懷中接過去,在薄景梵屁股上輕輕拍了下,“好了好了,前幾天是誰跟我說自己是個小男子漢,要一直保護媽媽保護戀戀的?你這樣哭鼻子,乾脆以後就由戀戀和媽媽來保護你算了!”
翟老太太的語氣一點都不溫柔,甚至夾帶點嚴厲。
薄景梵聞言,慢慢止住了哭聲,隨後自己抬起頭來看著翟老太太的臉,糯糯的聲音裡還帶著哭腔,“我還要保護翟奶奶。”
翟老太太欣慰一笑,轉瞬卻還是一臉嚴肅地問道,“我可不要只知道哭鼻子的人來保護我!”
薄景梵尷尬地撓了撓腦袋,看向傅深酒。
傅深酒心一軟,正準備說話,卻被翟老太太瞪了一眼,她只好收了手。
“我以後不哭了。”薄景梵垂下眼睫,絞著手指頭的樣子明顯是不好意思了。
“還有呢?”翟老太太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還有……”薄景梵的葡萄眼轉了轉,最後懊惱地垂下腦袋,“我不知道了。”
“以後心裡想什麼就要說出來,想要吃冰淇淋就說想吃冰淇淋,想要讓爸爸陪你就告訴爸爸,遇到困難了就要張口向人尋求幫助,記住了沒?”翟老太太一口氣說了好長一串,絲毫沒有憐惜小孩子的意思。
薄景梵又擦了擦眼淚,神色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記住了沒有?”翟老太太又問了一遍,還拔高了聲音,絲毫不介意傅深酒這個生母就在旁邊,完全是把薄景梵當做了自家的孫子。
薄景梵猶豫了下,這才說話,“我記住了,翟奶奶。”
翟老太太這才點了點頭,“記住了就好。那現在奶奶帶你去洗把臉,然後回去跟小朋友一起玩,好不好?”
“好。”薄景梵終於不再只是點頭。
看著翟老太太輕易地就將自己的兒子制住並且帶走,傅深酒站在原地,莫名生出一股子尷尬又無能的感覺。
其實當年從懷孕到生下薄景梵到現在,傅深酒都是在孤軍奮戰。
除了薄景梵頭三個月的時候,薄淵爵強行往她家裡塞了個月嫂之外、再沒有任何長輩或者生過孩子的友人來教她一些關於懷孕、生子、甚至是帶孩子的經驗,更沒有幫過她的忙。
傅深酒所知道的一些養育孩子的知識,一切是從醫生那裡問到的,一些則是透過看一些權威專家的講座影片來摸索的。
“哎……”傅深酒嘆了口氣,心道自己能把薄景梵健康地養到現在,其實也算是一個奇蹟。
……
從草坪後面回來的薄書硯隱在暗處,將方才的那一幕盡數看在了眼裡,包括薄景梵對他的“控訴”。
眼看著傅深酒也跟著翟老太太和兩個孩子進了屋,薄書硯靠著牆壁,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寂寥感和挫敗感。
四年,如果這中間沒有這四年,他和傅深酒之間的關係、他和自己的兒子薄景梵之間的關係,還會是現在這樣的狀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