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話幾分真心幾分假意,許念還是回以微笑:“以後您多保重。”
二十八年了,她第一次替自己打算。
…
隔天許念沒回公司,早晨起來在廚房煲了湯,有劉媽在邊上悉心指導,很快廚房裡便蘊滿了香氣。她很少有這麼耐心的時候,所有食材都是一大早徒步去菜市場買來的,自己動手一樣樣洗乾淨了,然後才放進瓦罐裡煨。
等她帶著湯出門,劉媽站在廚房門口唉聲嘆氣:“小念是個好姑娘,成全所有人,唯獨委屈了自己。”
阮素珍抱著扭扭坐在陽臺的藤椅上,這話字字句句都聽得一清二楚,她透過窗外的葉縫看著細細碎碎的陽光,忍不住閉上眼:“可偏偏又是唐家。”
劉媽聽著搖了搖頭,重新折回廚房忙碌去了。
這個點路況倒是很好,車子一路暢行無阻地開到了醫院停車場。許念昨夜想了太多,決定好好和唐仲驍談談。
剛到病房門口就見倪薇守在床前,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夜那一身,看樣子是一直沒離開過。她吸了口氣,還是推門走了進去,房間裡的兩個人同時看過來,神色各異。
唐仲驍的氣色依舊不太好,身上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膚色越發的白,他安安靜靜地看著她,倒是沒主動開口。
“我回去換身衣服,你們聊。”倪薇已經識趣地站起身,還衝許念笑了笑,“這裡就拜託你了。”
不得不說她真是個大方得體的女人,明明心裡深深愛慕著這個男人,卻執拗地只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這份喜歡,其實她和唐仲驍還真是同一種人。
許念把帶來的湯倒進碗裡,拿著小勺一點點吹涼了,這才送到他面前。
唐仲驍眼神複雜地望著她,忽然笑了:“最後一餐?待遇還真好。”
他這麼說著,卻還是乖乖張嘴喝了下去。許念心裡越發酸澀,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瓷碗,忍下胸口那陣翻江倒海才說:“沈良臣告訴了我一些事。”
唐仲驍顯然也已經知道了,面上沒有絲毫波動。
許念便直直看著他:“謝謝你,唐仲驍。”
他早就知道會是如此,所以也並沒有驚訝或是憤怒,甚至還努力露出一點笑,沉默地注視著她。許念在他的下咬了咬唇,還是繼續將要說的全說完:“我已經不是那年的小姑娘,你給的愛再好,我也不敢要。這輩子不能再只為愛活著了,義無反顧一次就摔得那麼慘,再摔一次,我會粉身碎骨的。”
唐仲驍的臉色很難看,薄唇緊抿,覆在被子上的手也一點點緊握成拳:“你不敢信我?”
“是。”許念並不否認,“到了我這個年紀,女人心裡最在乎的便已經不是愛情了,而是尊嚴。”
他像是懂了,又像是完全沒懂。
許念卻不想再解釋。唐仲驍不懂,以為他低聲下氣付出了她便必須妥協接受。沈良臣不同,以為他說了那些隱情之後經歷過再大的欺騙她也該原諒。陸山更是不懂,以為只要補償,再大的謊言總能遮掩過去。
男人們自以為是,以愛之名行傷人之事,女人若是甘願妥協,這輩子都只能為男人而活。許念不想再這樣。
她耐心地喂他喝完一碗湯,起身收拾東西時,唐仲驍卻忽然從床上猛地彈起,一把將她攔腰抱住了。
“我知道我的方式有問題,不該一開始就逼你欺騙你,許念,我這輩子驕傲一世,可在你面前真的什麼都輸光了。不肯告白,因為我一直就知道你的答案,我怕聽到拒絕。你心裡有誰,沒人比我更清楚。”
他很少會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許念聽在耳裡,心跳都快停住了。他若是還是從前那樣強勢地逼迫她,她大可轉身就走,可如今他這番話讓她一次次跟著疼。
他的氣息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