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戈洛什從窗外收回目光,張了張嘴,到臨頭卻只能一揮手,「我嘗試了……」
「倒也是,看得出來你努力過……」阿莎蕾娜搖搖頭,「你這些年都沒少跟別人學習怎麼開玩笑以及聊天。而且根據我對你的瞭解,你在塞西爾城那幾天和瑪姬的相處應該也算是你們父女過去幾十年裡最融洽的幾日了吧。」
「算是吧……」戈洛什想了想,帶著一絲無奈卻又欣慰地說道,「她都願意對我笑了。」
「那是禮……算了……」阿莎蕾娜話說到一半擺擺手,「已經很好了,畢竟每個人的情況不同。」
戈洛什爵士沉默了一下,突然又有些釋然,他露出些許微笑,視線重新投向了窗外。卻沒有再看著已經被拋在身後的南方——
他的目光掠過戈爾貢河東岸的廣闊平原,掠過那些沐浴在陽光與微風下的廣袤原野、水流豐沛的河流與湖泊以及遠方起伏的群山,在河流與曠野間,有炊煙升起,有金屬鑄造的塔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在塞西爾人的帝都住了半個月,而這半個月似乎正好渡過了人類國度季節變化最明顯的階段——
氣溫日漸升高,植物日漸繁茂,所有的社會活動和建設工程都繁忙起來。
當他第一次從車窗外看向聖靈平原的時候,天地間還殘留著一絲冬日餘威下的蕭瑟。而這一次他看向曠野,外面卻已經生機勃勃了。
這讓他忍不住有所感慨:「人類世界的季節變化真明顯——聖龍公國幾乎永遠都是冬天,而這裡的兩個季節就彷彿兩個世界。
我還記得上次這些平原都是光禿禿的,現在同樣的地方已經有農田了。」
「或許我們更應該為這裡曾經是被戰火毀滅的土地而驚訝……」
阿莎蕾娜輕輕搖了搖頭,「我們正在經過安蘇內戰時的主要汙染區——
塞西爾人正在重建這裡,那些耕地和聚落都是在過去的一年內建設起來的,他們在河流這一側建設道路也是為了給重建區運輸物資和人員。
讓這片土地天翻地覆的不只有季節變換,還有那些堅信自己能重建家園的塞西爾人。」
「或許這就是巴洛格爾大公認為塞西爾帝國值得結交的原因之一……」
戈洛什爵士默然了兩秒鐘,低聲說道,「在高文·塞西爾制定出那套全新的秩序之後,這個國家的人為了過上好日子什麼都敢於挑戰。」
阿莎蕾娜沒有說話,只是順著戈洛什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看著平原上的植物與小河不斷後退,看著某個由重建者在過去一個冬天裡建造起的營地一點點消失在起伏的曠野之間……
遠方的帝國大道上有車隊駛過,而在更遠一些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到有鐵塔、吊車等工程設施沿著河岸排列開來。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營地邊緣的高地上,沉默地眺望著遠方的河岸,他身上穿著聖靈平原重建者們常穿的灰藍色工裝,露出來的手臂、脖頸以及一小部分面頰上則纏繞著白色的紗布繃帶。
在繃帶紗布沒有覆蓋的區域,依稀可以看到晶簇結構褪去之後留下的疤痕,甚至還有未完全褪去的水晶。
灰藍色工裝是工程隊發放的,樣式很樸素。但來自提豐帝國的工業布料質量上乘。
而且若是放在舊時候,貧苦的人幾年也得不到一件新衣服,這種發下來的新裝對很多人而言已經是了不得的好東西了。
身上的繃帶則是為了遮掩以及治療晶簇感染留下的「後遺症」——
儘管這可怕的感染已經不會再蔓延,但留在身上的疤痕和結晶仍然影響著很多痊癒者的生活,帝國的德魯伊們在想辦法減輕這些後遺症狀,現在他們至少可以讓痊癒者體表殘留的晶體與疤痕減少一半,而為了配合治療,「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