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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8頁

推進教育的計劃進展緩慢,人民沒有主動的識字熱情。而執行命令的下層抄寫員和小貴族則幾乎沒人認真做事——

甚至在很多地區,他們將這方面的任務視作一種「懲罰」和「貶低」,因為「教賤民識字是一件有失體面的工作」……

王國軍在站穩腳跟,保守派在重新抬頭,改革派在產生分歧,執行政令的人效率緩慢到令人髮指,而人民……

他努力想要幫助,想要改善其處境的人民,根本不理解他的法案。

在最初,一切是很順利的,軍團的節節勝利和戰利品讓所有人都士氣高昂,政令的推行也沒遇上什麼困難。

但自從戰爭陷入僵持,自從新政開始涉及到「土地」和「人口」,難以計數的阻礙和困境便出現了。

煩躁感不可避免地湧上心頭——埃德蒙·摩恩突然感覺心煩意亂,他伸出手去,拿起了桌案上的水杯,想要喝口水來壓制一下心裡的煩躁感。

——為了保持頭腦冷靜,他已經很長時間滴酒不沾了。

就在此時,他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大廳一側的壁爐中騰起了格外明亮的火焰,火焰跳躍中似乎有什麼虛幻的影子想要從爐膛內凝結出來。就連附近牆壁上裝飾性燈架上的蠟燭,也彷彿受到莫名力量的牽引而陡然增大了火苗。

這裡可不是沒有外人的暗室或哨塔頂部,大廳中到處都站著侍從和衛兵,這讓埃德蒙·摩恩本就不佳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他皺了皺眉,隨手向著壁爐的方向一揮:「膽大妄為!」

壁爐中的火焰瞬間恢復了常態,不管要投影過來的是誰,都顯然被打斷了。

埃德蒙·摩恩冷哼一聲,端起水杯一飲而盡。

巨木道口西部,王國軍控制下的城鎮白松鎮內,身穿暗紅外套的霍恩子爵正坐在馬車內,臉色非常不悅地聽著外面計程車兵對自己報告情況。

見鬼,這可是寒冷的冬天!一個子爵竟然要在這種鬼天氣裡跑到賤民居住的街道上,監督什麼「鏟滅邪惡」,聽那些愚蠢計程車兵絮絮叨叨——這還有王法麼?!

霍恩子爵心中暗罵,但卻不敢把心裡所想的事情說出來。因為這些事情都是攝政公爵維多利亞的命令。而那位掌握著寒冬力量的北境大公就駐紮在北邊不遠的地方,他覺得自己在這裡出言不遜的每一句話,都會立刻傳到那位女大公的耳朵裡——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寒風彷彿透過馬車車廂的縫隙吹了進來,霍恩子爵忍不住緊了緊本就厚實暖和的外套——

他本是一個低階的施法者,然而常年的酒色早就掏空他的身子。哪怕有微風護盾的保護,他也感覺這天氣冷的難以忍受。

而與此同時,他聽到外面計程車兵還在唸叨:

「地窖裡發現三個人,都死了,他們明顯在做褻瀆的事,現場發現了染血的祭壇和盛著可疑液體的容器……」

屋子原本的主人下落不明,街上的人說他們是從入冬之後就不見的,這一點和舉報人的描述相符……

「三個邪教徒可能是自殺,也可能是內訌,這需要大人您判斷……」

霍恩子爵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但開口說話的時候還是用上了不緊不慢的語氣——

這種保持特定韻律、每一個單詞的音調都嚴格限制的說話方式是一個合格貴族必須具備的休養:「我已經明白了——簡而言之,有人向騎士舉報,說發現了邪教徒的蹤跡。然後你們就真的在這裡發現了褻瀆的祭壇和三個死掉的邪教徒,清晰無誤,是吧。」

士兵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是的大人——另外還有一戶失蹤的居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霍恩子爵打斷士兵,「我已知曉此事,就按照應有的處置辦吧,燒掉邪教徒的屍體,用聖水淨化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