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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穆清化開面上的肅穆,揚起笑意,按下她擺著的手道:“我省得。後日城郊賞春你與我同去。” L

☆、第一百二十五章 揭竿而起(四)

時已近五月,說是賞春,實則芳菲已盡,早顯露了幾分初夏的意味。

穆清終於撇下了裹了一整個冬日的夾帔子,換了一身淡青色綾料菱花紋的襦裙,纏上一條薄薄的絹帔帛。阿月替她挽起一個靈蛇髻,依舊只插一支慣常使的寶相花金簪子。

因裝束簡便,一會子便待穿戴停妥了,阿達仍在套車,阿月尚在收拾一應要用的銀球香囊,替換帔帛等物。

穆清走下正屋的石階,杜如晦正在院中嬉逗著拂耽延,支著他腋窩,將他高高地拋起,逗得他一雙肉呼呼的小胳膊直揮,滿院子嘰嘰咯咯的歡笑。見穆清出來,他又揮舞著手臂直向她身邊傾靠過去,口中含含糊糊地喚著“姨母姨母”。

“他倒是願意同你親近。”杜如晦笑著將拂耽延遞送到她懷中。

穆清細聲哄著接過,才抱了一會兒,便再使不上勁了,送還予阿柳,“阿延近日長得快,再沉可要抱不動了。”

“今日出城去麼?”杜如晦掠了一眼她菱花紋的裙襬,“近來外邊遷挪來不少遊散饑民,興許是聽說晉陽城中糧倉充盈,到了跟前才知入不得城,故大多聚於城郊。若要出城留神著點,多帶些人。”

穆清蹙眉應道:“原是應了長孫夫人與裴夫人的邀,想來隨她們出行也不會有甚麼紕漏。”

及到城外,穆清才明白杜如晦所說的“不少遊散饑民”究竟是多少。出城不到一里,驛道邊零零散散地坐著些人,起初她只在車內同阿月說話。並未在意。再向城外行了一陣,阿月掀起窗格上的簾幔,向外隨意張望了一眼,隨之驚異地“啊”了一聲。

穆清湊到窗格前,放眼望去,一時驚得微張了口,半晌合不攏。官道兩邊的荒地中。粗枝破氈布。帶著枝葉的毛竹隨地一支,蓋上些軍營中丟棄的帳布,便成了流民的庇身之所。或有廢棄的土牆茅屋,多人合擠在內。粗略算來,這一路絕不下於三百人。

地下略能入口的,也不拘是野菜還是稗草。幾乎挖盡,一眼瞧去褐土斑斑。滿目瘡痍。孩子的哭鬧聲一路隨行,哭得穆清只覺心頭遭軟刀子剜了一般酸脹。一名枯瘦的婦人,蹲坐在路邊,摟著與拂耽延年紀相仿的孩子。埋臉在孩子身上嘶聲痛哭。

“許是她那孩兒餓得支撐不住,我去予她些錢可好?”阿月眼中淚光隱閃,吸了吸鼻子向穆清道。

“他們又入不得城。予她錢卻往哪裡買糧去?”穆清按下她正要取囊袋的手,“看有甚吃食。先予她一些,待過幾日,再想法接濟一些。這眾多的饑民,若無官家人憐憫,替他們做些事,只怕是難有活路。”

阿月答應了一聲,叫停了驅車的阿達,去翻尋吃食。因出來賞春,又不是主辦的,故也未多帶甚麼吃食,翻來搗去的,只找出一塊餅來,阿月忙拿了去給那婦人。

穆清亦下車去瞧那孩子,卻聽見阿月又是一聲“啊”,見她拿著餅往後倒退了兩步。穆清腳下快了幾步,往那邊走去。

阿月慌忙閃到她身後,小聲道:“那孩子,那孩子已死了。”但見那婦人泣得涕泗橫流,見穆清過來,放下已僵直的孩子,噗地跪倒在地,伏在地下哀哀慟哭,穆清蹙著眉頭立在原處瞧著她,勸也不是扶也不是。

過了半晌,那婦人方才抬起頭,泣告道:“看著娘子像是官家的人,求娘子救我這孩子。”

“這孩子……他已然……”穆清看了一眼躺放在一邊的孩子,身無二兩肉,頭大如鬥,餓殍似的形容,且四肢僵直,顯然已亡故多時。

那婦人癱坐於地下,勉強抑著哭腔,顫抖著聲音道:“那些喪了天良的,他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