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打草驚蛇讓皇后有了提防,但現在看來,若是自己再添點火,說不好皇上會自己提出帶著他去秋狩。
“這麼晚了,你怎麼在外面。”
在皇后的授意下,秋梧宮裡根本沒人打掃,就任易北自生自滅,皇上看著已經破舊的硃紅色大門,聲音滿是落寞。
“從前她都會在這個門前來等朕……”
易北毫不猶豫的從懷裡掏出了江梨給他塞的兩個包子和一條雞腿。
“今天是母妃生辰,兒子只想祭拜一下,只是宮中不許燒紙,兒子只能趁晚上去御膳房尋些祭品,聊表思念,請父皇恕罪。”
嗯,連道具都來得這麼的恰到好處。
皇上唔了一聲,不再說話,依舊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鋪滿臺階的梧桐葉,嘆了口氣,良久,才拍拍易北的肩膀,走了出去。
江梨貓在角落裡,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守在宮門口警惕得和只兔子一樣的周公公發現,所幸皇上也沒停留多久,她還不至於蹲到腿麻。
她當太子側妃時,零零碎碎也從當年的太子妃口中拼湊出了一些易北生母裴貴妃之死的原因,大概是犯了宮規惹怒了皇上,但現在看來,皇上似乎也不是對裴貴妃翻臉無情啊。
易北一臉沉重的把皇上送走,再回轉身時,臉上已無任何表情。
江梨越發不敢喘氣兒了。
麻麻,我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啊,是要去洗眼睛還是乾脆去把眼睛挖了算了……
和易北一樣,江梨對宮中侍衛輪值的路線也相當熟悉,回女官所是問題不大,不驚動人回自己房間也問題不大,但就像易北所說,夜深露重,於是對於江梨而言,在皇宮裡亂晃當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江梨毫不猶豫的得了風寒,完全起不來床。
但這世上往往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就在江梨裹著一床被子吸著兩管鼻涕,坐在床上接受一干姐妹的親切慰問時,典儀大人一臉便秘的走了進來。
“江女官,你今天休沐,出宮去吧。”
江梨:哈?
自己休沐從不出宮典儀大人一貫都清楚,怎麼今天自己還病著又不是休沐,這就來趕人了?
“不要磨蹭了,現在換衣服馬上走,不要耽擱。”
典儀大人說完,還特別好心的替江梨把一干姑娘們全部攆走,親自盯著江梨梳洗換衣,又親自把江梨送去了女貞門門口,這才轉了回去。
留下江梨一個人默默的在風中凌亂。
她真的不想回家啊,家裡也真的不歡迎她啊,難道這會兒讓她在外面睡一晚上大街麼,宵禁之後還要在街上是要被抓了送大牢的啊大人,我是良民啊我不想有汙點!
“是江女官麼?”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就和上輩子自己經常聽的一樣,不管什麼時候,薛從安的聲音永遠都是一樣的溫和,就像冬天裡清晨衝破寒冷黑暗的第一縷陽光一樣,澄澈到不帶有一絲雜質。
江梨幾乎是瞬間紅了眼眶。
“原來是薛大人找我?”
嗓音沙啞,眼眶紅紅,話音裡還帶著一絲說不清的委屈之感,薛從安瞬間就覺得,大概自己這麼突兀的找上門來,的確是讓姑娘很為難啊。
太不應該了。
“薛大人找就找吧,翰林院裡那麼多書,隨便指一本讓下官出來拿就是了,怎麼非要拿著休沐說事兒。”
大概是上輩子和薛從安太熟了的緣故,江梨幾乎是沒過腦子,什麼客套都沒說,直接上抱怨。
“這下好了,薛大人說完話交代完事兒就回去了,可典儀大人說下官休沐,下官今晚是不能留在宮中了,可除了宮裡,下官沒別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