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湖已經走到棋盤的邊上,他停住不動,臉上布滿恐懼和哀求, 倒是跟紅線裡的人臉極度重合,讓眼下的場景充滿了難言的諷刺感。
白心離很清楚,這盤被冠以「神仙棋」之稱的魔棋已經走到了最後階段, 哪怕殺掉了始作俑者孰湖,它也會朝著本來的目的繼續運轉下去。
他沒工夫也沒興趣去搞清楚孰湖大動干戈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這盤棋停下來。
既然在此階段已經無法制止,那不如乾脆幫它一把,當一樣東西越接近完成,它就越容易被摧毀。
至於罪魁禍首本人,心中反而升起了幾分僥倖,現在能停下神仙棋的人非他這個布陣者莫屬,無論白心離還是勾陳,只要他想拯救深陷陣法裡的同門,這些條件就有的談!
這麼想著,孰湖的眼裡透出一絲精光,再沒有人比他更會跟這群天仙打交道了。
心中有了成算,他才覺得額頭流下的汗水好歹有止住的苗頭,可惜先前的汗水已經把臉上的面具泡的鼓脹起來,隱隱露出了毀容的半張臉,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噁心模樣。
嗓子無法說話,他還可以從胸膛逼出聲音,就在他提起一口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什麼滾燙的液體濺到了臉上。
「噗——」
像是開閘放水般,鮮血從孰湖脖頸傷口處噴湧而出,血液濺的四處都是,大部分都落在了桌子的棋盤上,然後被迅速吸收了進去。
顧不得下巴會被劍刃割裂,孰湖長大了嘴巴,嘴裡發出了類似於慘叫的聲音,他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被一股力量從身體中抽出,連靈魂都在強大的吸力下感受到了撕裂般的痛苦。
這股力量他再熟悉不過,正是來自於他親手搭建的神仙棋。
在血液被棋盤吸收的那一刻,他這個執棋人也成為了神仙棋的養料。
很快,他連慘叫也發不出來了。
白心離拔出了無我,任由孰湖倒地掙扎,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血淋淋的默劇,諷刺又殘酷。
等到乾癟的仙靈終於不再動彈了,原本掛在他衣服上的六塊命牌自動飄了起來,在白心離面前依次排號,叮叮噹噹的互相撞擊著,像是六個熊孩子在推推搡搡。
「好了,」白心離說道,「安靜點。」
命牌聞言頓時老老實實的飄在半空中不動了。
白心離注視著一片血紅的棋盤,一道流光正在迅速在其上劃過,向著棋盤的邊緣飛速移動。
命牌又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
白心離沒有會理嘰嘰喳喳的命牌,他舉起無我,對著棋盤的中心位置狠狠的紮了下去!
白玉般的劍尖與血色的光線一接觸,強大的氣流就直接掀翻了塔頂,支撐的木樑與擺放的傢俱全部被捲了出去,狂風吹得人睜不開眼睛,六塊命牌像疊羅漢一樣壘在一起,像是害怕自己也被吹走一樣躲在了白心離的衣擺下面。
白心離的衣袍被吹的獵獵作響,他沒有後退,右手用力,為無我與棋盤的僵持又加了一把力。
蠃魚抬起頭,看到的就是空中陡然出現的巨大劍尖,它像白玉般無暇,又折射著冰冷的光芒。
下意識的發出了一聲腳叫,她揮動翅膀加快了速度,可是懷中的銅鏡實在太重,磨的她鱗片都跟著發痛。
逃不掉!
看著越來越接近的劍尖,她緊張的直擺尾巴。
這樣下去絕對逃不掉!
在強大求生欲的催使下,蠃魚一甩尾巴,一枚玄色的命牌就出現在了她的身邊,也不顧及自己現在僅僅是一道元神,她鼓起兩腮張開大口,直接把命牌給吞了下去!
下一刻,清亮的鳥鳴聲響起。
蠃魚原本的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