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我築基那日起,我就一直在等大師兄提起此事,」她輕聲說道,「沒想到,一等竟然等了這麼久。」
素楹曾經說過,白恬擁有劍骨為北海劍宗省了一大筆錢,因為他們原本是打算用丹藥硬生生把她砸成一個築基修士,也就是說,一達到了築基的修為,北海劍宗就應該取走阿恬十五年前的記憶,而不是放任她去方仙道的羅浮山晃悠了一圈之後繼續悠哉悠哉的養病上課。
阿恬很清楚,能讓四大仙門之一的北海劍宗不惜耗費資源幫一個凡人脫胎換骨,十五年前的那一次不經意的對視,於她而言,毫無意義,但恐怕對白心離至關重要。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不對等的交易,只不過立於不敗之地的是區區一介凡人的她。
話又說回來,阿恬能在北海劍宗如此輕鬆度日,而不是被人鞭策著修煉,自然是因為另一個當事人白心離的態度。
明明是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卻沒有表現出半分急切,沒有示好也沒有偏私,在救了她一命以後也毫無挾恩圖報之意。甚至於,阿恬相信,如果不是在羅浮山為了救她破掉了養劍藏鋒術,他也不會在今日出現在她房門前。
可就算出現了,他張口第一句話提的也是他捉了一隻鴿子想燉給她吃。
他有求於你的時候,他會直接說出口,他想討好你的時候,也會直接說出口,除此之外,諂媚也好,阿諛也好,處心積慮也好,都與他無關。
阿恬覺得自家大師兄坦蕩到了可愛的地步。
說不定會在拜大師兄邪教裡陷的比預想中還深。
她有點苦惱的想。
起碼她已經有點理解那些師兄為什麼寧願穿女裝也要幫白心離刷票了。
「我願意將記憶予師兄。」她拿袖子掩了半張臉,眼睛彎的像月牙。
北海劍宗的反應很快,在阿恬答應斬取記憶後,幾乎是在一眨眼間,素楹就出現在了房間裡,迅速的像是她方才都趴在隔壁屋的牆上偷聽。
「啊,我確實偷聽來著,」擁有琥珀短劍的女修士爽快的承認了,「不光是我,幾乎整個北海劍宗都趴在外面,畢竟大師兄去食堂端湯那麼多人都看見了。」
這麼說著,她猛的拉開了阿恬房間裡的另一扇門,就聽一陣子「乒桌球乓」的動靜,一群人以疊羅漢的姿勢整個倒了進來,阿恬甚至在裡面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臉。
「你這是拉著大家一起死啊,素楹師妹,」穆易一邊抱怨一邊從人堆裡爬了起來,「為了不讓大師兄發現,我都轉內息了,頭髮絲都不敢亂動……」
其他躺在地上的人也頻頻點頭,都露出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就差捶胸頓足指著素楹罵「叛徒」了。
這些傢伙全是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放到修真界也能混出個響亮的名號,也正是如此,他們才敢頂著被白心離發現的危險躲在門後聽八卦,修為稍微差點的都要在一百米外恨恨的咬衣角。
然後,他們就被趕到的洛荔全部扔了出去。
「小兔崽子們成天不學好,」她拍了拍手,把矛頭指向了阿恬和白心離,痛心疾首的說道:「還有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阿恬你何時變成這麼不檢點的姑娘了,為師的心好痛!」
「不,師父,」阿恬提起飛鷹為了大家閨秀的聲譽據理力爭,「這屋裡明明還有一隻鴿子。」
這下換成洛荔就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白心離了。
有了執法長老的暴力鎮壓,圍觀八卦的弟子們瞬間就作鳥獸散去,在搞清楚了來龍去脈以後,作為「北海劍宗一霸」的洛荔當場拍板決定立即就把這件事給辦了。
「真武大帝的誕辰在即,」她難得的擺正了臉色,「此事拖的越久越不利,心離如此,阿恬亦是如此。」
說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