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崇拜仙人是因為仙人會庇護他們,商人歌頌你是因為這樣才能讓政權穩固,跟他們自身的真實想法壓根沒有半毛錢關係。」
他挑了挑眉毛,「這麼簡單的道理,我不信你不懂。」
「呵,就算懂又怎麼樣呢?」玄女看著他,眼眶逐漸泛紅,「對於我來講,並沒有區別啊!」
九天玄女在仙界的地位其實非常尷尬,在四御這等擁有絕對力量的仙人看來,她所擅長的軍略謀劃不值一提,而在同等仙人的眼裡,她又是滿腹陰謀的化身,不斷被疏遠和排斥。
而就是這樣的玄女,也曾感受過毫無保留的信任和熱情——在她輔佐黃帝的時候。
冷漠的同族和崇敬她的凡人,兩廂比較,她內心深處更偏向誰自不用說。
「所以呢?你想給你那個便宜兒子重塑肉身,然後就把我們所有人都給禍害了?」徐世暄捏起了她的下巴,「你瘋了嗎?」
「我沒瘋!」一把抓住了青年的手腕,玄女的指甲深深陷入了他的肉裡,「我只是打算把他放到木隅的身體裡而已!」
她對著徐世暄嘶吼,「我故意讓木隅出現在五莊觀的宴會上,就是想趁他喝醉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契的神魂替換進去,畢竟他只是一名門童而已,上位者可以隨意驅使下位者……昊天上帝不就是這麼對我的嗎!」
「強迫我去幫助黃帝!強迫我去生下商朝的始祖!強迫我當什麼撈什子的軍略之神!」
冷靜的面具在霎時間破碎,九天玄女露出美艷外表下血肉模糊的歇斯底里。
「難道你真武就沒有這樣的時候嗎?!難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順從心意嗎!就算不說你,那他呢!」
她指向了一旁的白心離,「什麼勾陳大帝!不過是一個連自我都維持不了的可憐蟲!」
「沒錯,我們確實是可憐蟲,每個都是,我也相信所有仙靈都至少有一次想過『天道那個王八蛋』消失就好了,可沒有人會真的去做!」徐世暄點頭同意了她的說法,然後他陡然提高了音調,「什麼母性!什麼被矇蔽了!別撒謊了九天玄女!你他媽本來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你只是想報復而已!」
「你想報復天道!你想報復玉帝!你想報復西王母!因為你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你在拉著整個世界為你的顧影自憐陪葬!」
「……哈哈……就算是又如何呢?」下巴被捏的生痛的玄女笑了,她的眼睛裡面布滿了血絲,嘴角卻綻開了艷麗的笑容,「昊天現在說不定已經被蠶食的連渣都不剩了。」
「你果然知道,」徐世暄厭惡的一皺眉,「你到底拿那套說辭騙了多少人。」
將青年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倚靠在門框上的女人一撩長發,眼眸半閉,鬆散又慵懶,之前的倉皇、崩潰與傷心就像是旁觀者的幻覺。
「一個,一個就夠了,」她眯著眼笑道,「殺死我的人,以愛情之名引誘洛荔的人,試圖透過親情利用我的人……他們都還好好的活著呀。
「我的復仇,還遠遠沒有結束。」
屋外的雨聲越來越大,雷鳴電閃,彷彿永不終結。
「不對。」
九天之上,阿恬如此反駁侃侃而談的闢胥。
「哦?哪裡不對?」後者饒有興致的問道。
「你說的每一句都入情入理,可還是不對,」少女搖了搖頭,「放到其他人身上,這套說辭可以說是無懈可擊,但一個飽受排擠、內心脆弱,還渴望認可與愛的女人……絕對不會是九天玄女。」
「將仙界最可怕的女人描述為一個被親情矇蔽了雙眼的母親,這可真是……莫大的侮辱。」
「啪!啪!啪!」
闢胥鼓了三聲掌,笑著站起身來。
「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