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怎麼辦呀,誰家的千金小姐會把頭髮絞了啊。」
「想要當姑子的千金小姐唄。」阿恬下意識的回嘴,被師姐瞪了一眼。
「虧我還問柳嫣師姐要了簪子, 」素楹攤開手讓阿恬看裡面點綴著五彩寶石的髮簪,「沒辦法,我只能去給你找個斗笠來了。」
阿恬撅著嘴看她。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一頭霧水,」素楹拍了拍她的臉蛋,「你也知道吧,三月初三的盪魔真君誕生祭,咱們要去魔道九州,正好是今天出發。」
阿恬點了點頭,這事她昨日從趙括那裡聽說了,可現下明明離出發的時辰還遠,素楹叫醒她的行為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你也知道魔道九州其實就在凡間,咱們這一大幫子人要是御劍飛過去,會惹出多少亂子?」素楹諄諄教誨,「況且咱們也不是過去串門,而是實打實的要去打架,要讓凡人知道了,可不得天下大亂。」
「這就是你把我畫成鬼的理由?」
「什麼叫畫成鬼?你對我磨練了一百多年的技術有什麼不滿?」素楹的聲音頓時危險了起來。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迫於師姐淫威的阿恬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名義上每年的三月初三,咱們都要去魔道九州斬妖除魔,可實際上,魔道九州遍佈元光大陸,哪能同時打過去,咱們和魔門有約定,九大州要一個一個輪著來,今年就輪到了廬臨州魔門,他們之前派出徐世暄和孫智來這裡也有檢視情況的原因。」
她這麼一說,當初魔門的舉動就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釋,遠比徐世暄宣稱的「收到了白心離的求救信」更可信。
「正所謂魔道九州,廬臨為尊,廬臨州在魔門的地位之高,堪比咱們在劍修中的地位,蓋因他們歷來都與當朝君王有著密切的聯絡,即便是在凡世,也擁有著極為雄厚的底蘊。」
「所以呢?」
「所以他們的事就比較多,」素楹拿起口脂紙示意阿恬抿一下,「你想想,哪個皇帝能接受自己仰仗的國師其實也會被人打的抱頭鼠竄?」
這確實是個問題。
「為了確保自己的地位,廬臨州魔門並不願意暴露與我們約戰的事情,因此他們要求咱們喬裝前去,咱們這邊呢,與魔門的關係一直不算糟,這點小條件還是樂意滿足的。」
「完成了!來看看我的成果,」素楹拍了拍手,扶住阿恬雙肩讓她正對著銅鏡,「怎麼樣?是不是商隊大小姐本尊了?」
平心而論,阿恬覺得比起撈什子的大小姐,自己這副打扮更像是怡紅院的老鴇。
水紅色的齊胸襦裙襯的她肌膚似雪,配上同色的口脂和花鈿,妍麗至極,好看是好看,就是怎麼看怎麼不像正經人。
原諒她吧。
阿恬自我安慰道。
素楹師姐畢竟已經是百歲老人了,說不定在她那個年代,大家小姐就是穿成這樣呢?
這麼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等到素楹開始陶醉的唸叨「眉黛奪得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時,她也能淡然以對了。
哪怕在白府當閨秀的那段時間,阿恬也沒有這麼盛裝過,習慣了北海劍宗的羅裙以後,再穿上這些繁複的衣裳總覺得行動不便,光是從屋裡走到屋外這幾步路,她就一直在琢磨裙子裡怎麼藏把劍才能不突兀,可一出門就被眼前的景象把這點小心思震出了九霄雲外。
如果有人問阿恬她看見了什麼,她也只能回答那人一個詞——命運。
她看見了員外打扮的郭槐幫穆易整理帳房先生掛在肩上的口袋;她看見了疑似小廝的趙括正在跟宋之程依依惜別;她看見像是商婦的柳嫣師姐笑盈盈的往白心離的腰間別掛墜,旁邊還圍著一圈扮作護衛的男弟子……
這還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