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窩深陷,膚色是常年不見陽光才有的蒼白,眉頭幾乎可以打成一個死結,「你們北海劍宗來我們羅浮山幹什麼?」
「來尋仇啊,」穆師兄爽快的回答,「張澤衍,這事你可插不了手,還是回你的煉丹房去吧!」
「尋仇?」名為「張澤衍」的年輕道士臉上的不耐又深了幾分,「你在說什麼胡話?我們什麼時候結過仇?」
「看樣子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穆師兄聳了聳肩,「也是,你們嫡系一支成天把自己關在煉丹房裡,估計就算外面翻了天你們也能樂呵呵的繼續守著煉丹爐,我有時候真是羨慕你們這種心態。」
「穆易!」張澤衍沉下了臉,「你要是來參加清談會的就好好說話,不是就給我滾出去!」
「參加,當然要參加。」回答他的不是穆師兄而是一步步走上來的段煊,而他身後正跟著李恪和白心離。
段煊的出現讓張澤衍悚然一驚,旁人不認識這位元光大陸第一劍修,他作為方仙道掌門魏舍人的嫡傳弟子,可是私下不知道見過這位宗主大人多少次了。穆易之前說他「插不了手這事」的時候,他是不以為然的,可現在張澤衍明白了,姓穆的這次還真的沒說瞎話。
「清談會這麼大的盛事,我們怎麼能不參加呢?少了我北海劍宗,這還能稱之為修真界第一盛會嗎?」段煊說到這裡話鋒一轉,「但一碼歸一碼,參會是參會,這仇嘛,還是要尋的。」
「柳嫣,把這群小兔崽子給我轟回去!」
話音未落,原本安安靜靜爬著山路的柳嫣聞聲拔劍,她的劍猶如冰晶般晶瑩剔透,一出鞘便帶來了一股海潮的氣息。
只見她向前邁出一步,將長劍提於胸前用力揮出——霎時間所有人彷彿處于波濤澎湃的北海之上,而眼前則是翻天巨浪。這股巨浪夾裹著排山倒海之勢襲來,將眼前的方仙道弟子全部吞噬,然後狠狠的拍了回去!
段煊平靜的看著被拍回山頂的方仙道眾人,對苦苦支撐的張澤衍說道:「張師侄,回去告訴你師父,我段煊上門拜訪,誰要阻攔,我見一個打一個。」
知道此事絕無迴轉,張澤衍嘆了口氣,放棄了抵抗,任由巨浪將自己也捲上了山頂。
「白師妹,你還好吧?」穆易轉過身笑嘻嘻的對阿恬伸出了手,「有沒有感覺四肢發麻?」
阿恬倒是感覺尚可,經歷過白心離那種足以把對手碾碎的劍壓後,方才令牌的威勢就沒那麼嚇人了,只是到底渾身氣血有些不暢通,她想了想,抓住對方的手臂撐著站了起來。
穆易撓了撓頭,內心也鬆了口氣,大師兄把他排在白師妹身後就是為了讓他照看點這位小師妹,只是沒想到小師妹強的超出預計,如果不是張澤衍出手,她說不定還真的能趁勢衝上山頂,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她沒這麼強,張澤衍估計也不會出手。
算了,人沒事就好。
「那是誰?」阿恬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
「誰?哦!」穆易一拍腦袋,「你是說張澤衍啊,那個陰鬱鬼是方仙道嫡支的親傳弟子之一,師從掌門魏舍人,別看他脾氣不好,嘴巴也壞,但其實是個好人來著。」
阿恬望了望「好人張澤衍」被拍走的方向,準確的抓住了穆易話裡的重點,「嫡支?」
「你看到他穿的道服了沒?方仙道分支太多,為了好區分,他們都在衣服上做了標記,」穆易用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比劃了一下,「有暗紅色花紋的就是嫡支,象徵著燃燒的丹爐,有綠色花紋的則是靈修,象徵著草藥山川,諸如此類……黃色花紋的則是器修,只不過他們不太一樣,器修的種類五花八門,他們喜歡把自己一脈用的法器繡在衣服上,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其中最不要臉的一脈了,他們竟然把劍繡在了衣角上,這不是明顯學我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