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很好嗎?」魏舍人放下了抹布,走過去拍了拍大弟子的肩膀。
「……師父,」戚涵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您是不是早就……早就知道她這次會來?」
「怎麼?還真把你師父當神仙了?」魏舍人瞥了他一眼,拍了拍肚皮,「揣測天機是太玄門那群牛鼻子的事,咱們這群煉丹的強行推測的結果你還不知道嗎?害人害己而已。」
「師父,你剛剛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咱們也是道士來著。」戚涵冷靜的指出了這一點。
魏舍人恨鐵不成鋼,「你就是因為總是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才會在這個階段卡這麼久!」
戚涵不說話了,他這些年修為確實沒什麼太大長進。魏舍人看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最終還是沒忍心再多說什麼。
「唉……」他嘆了口氣,「我只是在北海劍宗的隊伍裡看到一個小姑娘,怎麼看怎麼像你,想讓你去碰碰運氣而已。」
「我害怕,師父,」戚涵望著房梁,「我想在北海劍宗看到她,我又害怕在北海劍宗看到她。」
他雙目無神,似乎陷入了回憶裡,「我送她走的時候,她還那麼小,一不留神就會丟掉性命。見不到她,我擔心她死了,見到了她,她就又踏進了這個漩渦裡。」
「她不應該回來的,不應該回來的……」
戚涵嘴裡唸叨著,整個人滑坐在地。
「師父,我一直在想,一直一直在想,我們是不是在揣摩天意這條路上走的太遠了?」
他向前伸手,揪住了魏舍人的袖子,手指的骨節因用力而泛白。
「如果當初沒有算那一卦……如果當初沒有試圖去窺探天意……如果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和韻華的婧兒就只是個天生劍骨的孩子而已,我們可以快快樂樂的把她送去北海劍宗,見面次數少也不要緊……或者她根本沒有天賦也好,我會找一個好人家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魏舍人又嘆了一口氣,哪怕對於他的體型有點難,他還是蹲下來,與自己最疼愛的弟子對視,語重心長的說道:「涵兒,這事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
「就像你說的,咱們在窺探天意這條絕路上走得太遠了,可惜這是條斷頭路,一旦踏上就絕無迴轉的方法。」
戚涵聞言渾身震動了一下,他死死揪住魏舍人衣衫的手被後者一把抓住了手腕。
「十五年前,我告訴過你,為了她好,不如殺了她,讓她從這副皮囊中掙脫出來。」
「可那是我的婧兒呀,師父!」兩行清淚在戚涵的臉頰上滑落,「我下不了手啊,哪怕明知道我也……」
「既然你捨不得她死,那咱們就讓她活,」魏舍人繼續說道,「把她放到昇仙鎮,任由她被凡人帶走,都是為了這一個目的,她一輩子不踏入修真界自是最好不過,可她既然回來了,咱們就更不能自亂陣腳。」
說到這裡,魏舍人胖胖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幾分鄭重,「你就當她的師兄,當她一輩子的師兄,讓誰也沒辦法把她和你的女兒聯絡起來,今日方羅門下的那個弟子汙她是天生魔種,這倒是個好身份,不如坐實了!」
「可我的婧兒不是魔種!」戚涵下意識的反駁道。
「她當然不是魔種,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世人只知冥冥中永遠留有一線生機,卻不知生的極致便是死,死到極點便是生……」魏舍人的語氣軟了下來,「她不是魔種,反而是純正的道種,可若是這件事傳出去,以她現在的修為,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師父!」戚涵短促的喊了一聲。
「噓……小點聲,可別讓『他們』聽見了,」魏舍人捂住了他的嘴,抬頭望向房梁,彷彿能看到外面廣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