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牙碰牙、舌碰舌,羋陸似乎更喜歡這麼貼著他。
雖然只是唇碰唇,可呼吸纏繞,視線被彼此的面孔佔據得滿滿當當,這樣一來,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這樣的親密氛圍讓人心跳加速。
這種感覺——
真的很好。
「在遇見你之前,我生了很嚴重的病,不僅是身體上,還有心理上。」羋陸很小聲地說,「我病入膏肓了。」
再次說起這個話題,羋陸有種非常陌生的感覺。
他不是一個會隨便把自己的傷疤敞給別人看的人,相反,他喜歡偽裝起來,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像一個正常人。
因為他覺得累。
只要開了口,就意味著他會無數次向別人解釋他為何生病、為何久治不愈、為何病情反反覆覆、為何明明看著沒病卻像個病人。
太累了。
所以他總是選擇逃避,逃避面對這個世界的父母,逃避這個世界的劇情,逃避斛律偃的感情。
甚至逃避生存。
他時常覺得自己處於虧空狀態,他的靈魂吃力地拖著空空蕩蕩的軀殼,當他累了,他會選擇放棄拖行。
事實上,他也放棄了好幾次。
可就在這一刻,有一股力量悄無聲息地注入被拖行著的空空蕩蕩的軀殼裡。
他忽然來了力氣。
儘管微不足道,卻足以支撐他的軀殼爬起來獨立行走幾步。
他對斛律偃說:「生病的日子真難熬,直到有了你,才沒那麼難熬,或許我說愛這個字,你會覺得言重了,但你是唯一讓我有所治癒的人。」
「斛律偃。」羋陸鄭重其事地說,「不管是在我的生活中還是在我的心裡,你都是最特殊的人。」
頓了頓,又補充道,「沒有之一,永遠都是。」
斛律偃已經呼吸不上來了。
黑暗中有一汪幽深的潭水,裡面有個旋渦,將他的思緒捲入其中。
他情難自控,也無法思考。
他用力喘了兩口氣,才問出那個憋了很久的問題:「你生了什麼病?」
「以後慢慢跟你說……」羋陸舔了舔說得有些發乾的嘴唇,更深地親了上去,他的聲音在接吻時變得含糊不清,「現在我們做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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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羋陸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那種事可不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就能完全無痛。
好在只是一開始不適應了些,後來時間長了,也就沒那麼難受了。
第二天醒來時,羋陸的眼睛又疼又癢,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貼在他的眼皮上,睜開眼只看見一片模糊的灰色。
他心下一驚,趕緊伸手去摸,卻被旁邊的一隻手按住了。
「別動,這是敷眼睛的藥包。」斛律偃把他的手放到一旁,用被褥蓋住,並細心地捻了捻。
聽見斛律偃的聲音,羋陸不安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他聽話地躺著:「我的眼睛怎麼了?」
「腫了。」
「腫了啊?」難怪那麼疼。
「嗯。」斛律偃猶豫了下,如實回答,「昨夜哭腫的。」
「……」這種原因就不必說了。
羋陸的眼睛著實腫得厲害,斛律偃前前後後換了三次藥包,他眼睛上又疼又癢的感覺才逐漸散去。
可他還是不能動,只能在床上躺著休息。
左右他的身體也不太舒服,就當是緩一緩好了。
斛律偃也沒去忙,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陪伴他,五指輕輕壓著他的五指。
兩個人十指相扣,
儘管斛律偃沒有說話,可羋陸能明顯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百無聊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