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原書的劇情發生改變, 本該被斛律幸拿走的心臟被另外的人拿走了, 可那個人也不該是斛律婉啊!
斛律婉不是斛律偃的親娘嗎?
斛律婉怎麼會對自己曾經豁出性命生下來的孩子做出如此殘忍又可怕的事?
除非斛律婉並非自願。
可倘若此事為真, 那麼無論斛律婉是否自願,都不重要了, 因為斛律婉已經對斛律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斛律婉……
為什麼是她?
難道這就是原書對他們的惡意嗎?不僅要害他的性命, 還要一次次地把斛律偃推入深淵?
羋陸被斛律偃牽著的手在發抖。
他看不見自己的慘白臉色,只能覺得一陣陣名為驚慌和恐懼的情緒從心底深處蔓延而上, 如同一雙雙冰冷細長的手, 死死地揪住了他的心臟。
他頭一次如此難受。
他明明清楚地察覺到了某種危機, 並且那個危機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可他什麼都做不了, 宛若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這種無能為力深深地鑲嵌進了他的內心。
「沒事的。」斛律偃將他摟入懷中,溫和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這只是我的猜想罷了, 不一定為真,我們還是得過去看看,眼見為實。」
羋陸攥緊斛律偃胸前的衣衫。
半晌, 他問斛律偃:「你打算何時出發?」
「現在。」斛律偃把手覆上羋陸的手背, 口吻裡充滿了不容拒絕的強硬, 「你和我一起去。」
羋陸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好。」
外面的天色逐漸從灰白過渡到暗藍, 待他們上馬車時, 宅門前的兩個燈籠已經亮了起來,散發著幽暗的黃光,在初冬的冷風中搖搖晃晃。
鄂城縣的夜晚遠不及白天那麼熱鬧,才剛剛入夜,街道上就不見了攤販和路人的身影,只有一些鋪子還亮著火光,但也離關門不遠了。
馬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搖搖晃晃。
想到即將見到斛律偃的親生母親,羋陸突然有些緊張,他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服。
還沒整理完,他的手就被斛律偃牽住。
斛律偃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裡,輕輕搓了搓,又低頭哈了口氣:「你的手好涼。」
羋陸笑了笑:「我好緊張。」
「緊張什麼?」
「馬上就要見到你娘了。」羋陸說,「若非情況特殊,我實在不該空手見她。」
「她應該不會在乎這些。」斛律偃像是被羋陸的笑容感染,嘴角一勾,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他湊近親了親羋陸的臉頰,才道,「都是些多餘累贅的禮節罷了,我覺得她只看到你的人就會很高興了。」
羋陸摸了摸斛律偃的臉頰,許久,他輕嘆一聲:「希望如此吧。」
馬車停下時,夜已深了。
羋陸被斛律偃牽著下了馬車,抬頭看見兩扇厚重的木門在濃稠的夜色中安安靜靜地立著,被周尚等人推開,發出吱呀的沉悶聲響。
奇怪的是,推開木門後,門外竟然空無一人,甚至連一個守夜人都未曾出現。
不過羋陸剛跟著斛律偃踏進去,就感受到一陣夜風拂過,夾雜著極為濃鬱的血腥氣味。
那股血腥氣味幾乎是在瞬間撲了羋陸滿臉。
羋陸喉頭滾動,險些當場嘔吐出來。
突然,一隻手拿著帕子輕輕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帕子上帶著淡淡的香氣——
是荷花香。
以往每年荷花盛開時,他在屋裡都能聞到那股熟悉且浸人心脾的香味。
手帕上的荷花香著實不濃,卻彷彿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