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陵,你謀殺親夫啊?”
我爬下床,跑到桌子邊倒了杯水,放在榻上,又狠狠咬了自己一口,“滴血認親啊。容懷瑾,你怎麼這麼笨?”
說著,我把他的血和我的血先後滴到了水裡。
然後,跪趴在榻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水裡的兩滴血。
容懷瑾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無奈來形容,他索性渾身放鬆,靠在一邊,等著我告訴他結果。
我望著那兩滴在水中化開,漸漸沉底的血。淡淡的紅色像抹不開的憂傷,纏纏繞繞,最終凝結成一個既定的結局。
我連看向容懷瑾的勇氣也沒有,趴在榻上,聲嘶力竭地哭起來,“少琮,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可是心中畢竟帶著千萬個希望,希望那兩滴血各自為政,永遠也不要交融。偏偏事與願違……
在這個時候,才忽然覺得,我竟然這麼喜歡他,喜歡到了骨子裡,喜歡到一刻也不願離開他的地步……
“別哭了。”他湊過來將我摟在懷裡,“傻瓜,你這麼哭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可是,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了……”盤繞在腦子裡的,就只有這個念頭。不能在一起意味著什麼我其實不清楚,只是想起來就害怕,自己活了這麼多年,原來是個膽小如鼠的人。
他在我耳邊嘮嘮叨叨什麼,我全然聽不見,只是哭得越來越大聲。
最後,容懷瑾實在沒辦法,將一屋子太監宮女都叫了進來,兩兩一對,在我面前滴血認親。
我隱隱覺察出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可我沒想到的是,當所有杯子裡的血都融在一起擺在我面前時,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數落他,“當皇帝也不能這麼沒人性啊,你把人家的孩子都抓來當奴隸,叫他們的爹孃怎麼過啊?”
容懷瑾曲起食指,在額前敲了敲,苦惱不已。揮揮手讓人退下,這才解釋,“他們都沒有血緣關係。我只是想告訴你,滴血認親根本不可信。”
我這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我們倆未必是兄妹?”
容懷瑾這才點了點頭,“不是未必,是肯定不是。”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你老子都不肯定,你哪來的這份篤定?”他胸有成竹,我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是這個時候我卻又忙不迭地否定他,這種源自內心的又期待又害怕落空的心情,像濃霧一樣瀰漫在心裡,讓我變得患得患失。
“我自有我的理由。只是,現在不便說出來罷了。”
“那你偷偷告訴我,就告訴我一個人。”我豎起耳朵,這個時候哪怕是一點點的啟示,也會讓我心裡好過一點
他將我靠近的身軀拉開,無奈一笑,“東陵,相信我,再給我一點時間。”
“容懷瑾,你別再騙我了。”他再三的緘默讓我的期待徹底落空,明明就是不可改變的事實,為什麼不索性來個痛快?非要給我個期待,再讓我受多一次苦嗎?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冷冷地對他下逐客令,他怔怔地坐了一會,終於什麼也沒說,便離開了。
他的腳步聲消失的時候,我才恍然醒覺,太元宮是他的地方,走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容懷瑾取消了我的禁足,大約是知道這樣限制我的行動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可我走到哪裡都感覺別人看我的眼光像在看怪物,漸漸也不愛出門了,只和綠蘿待在長寧宮裡,每日逗逗鳥兒消磨時間。
這一日,容天衡卻忽然來訪我。
我擠出一絲微笑,“真是稀客啊,王爺。”
也不知為何,我叫不出容天衡的名字了。偷溜出太元宮的那天,我潛意識裡就已經在排斥與我有關係的人了,容天衡在本質上和容懷瑾沒有不同,都是我愛過的人,都是我的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