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幼年進宮……」
張八年的語氣沒有變化,永遠都是這麼冷冷的,據說和趙禎說話時也是這樣。
「見過許多爭鬥,還見過許多死人……某也曾經差點成為死人。」
他突然笑了一下,沈安卻沒看到。
「某當時就被壓在枯井邊上,身後是逼問……那一刻某發誓……只要讓某多活一刻,某願意付出自己的所有,包括魂魄……」
「所以某在逃脫生天之後,就發誓一定要讓自己的對頭日日夜夜都身處這等絕望之中……」
這貨……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啊!
沈安覺得張八年有些變態了,可他卻絲毫不覺,繼續說道:「這等日子過久了,身上都帶著血腥味……一般人見到某都怕。」
這是殺人殺多了,同類都害怕。
「你不怕某?」
張八年問出了自己鬱積很久的問題。
「從未有人敢拍某的肩膀,就你,拍的就那麼自在……」
沈安鄙夷的看他一眼,說道:「你是人,不是鬼。」
「你能活到現在真是難得。」張八年神色古怪的看著他:「某審訊過許多人,知道許多讓人瞠目結舌之事,所以才知道……人,在許多時候比鬼還可怕。」
沈安剛才還能洞察人心,可現在卻又變得有些天真。但張八年覺得這樣才符合一個少年不成熟的形象。
沈安卻搖頭道:「我不怕人,再陰險狡詐,十惡不赦的人我都不怕。」
是人就有弱點,逼急了我,哥直接弄死你!
張八年覺得這少年遲早會為了這種想法而吃大虧,他拱手道:「你的主意不錯,多謝了。」
他轉身離去,沈安覺得這廝真是不懂事,就提醒道:「得了我的主意,謝禮呢?」
沒謝禮下次你自家去折騰吧。
張八年擺擺手,「有人操練了幾百個所謂的學生,裡面大半是潑皮,叫囂著找邙山軍比試……」
這就是張八年給沈安的謝禮。
沈安覺得自己虧了,所以回到家就叫人去弄酒來,泡人參酒。
至於什麼叫囂,沈安壓根不想搭理。
……
夏日炎炎,趙允讓躺在榻上,邊上是一架風扇,一個下人在慢慢的拉著。
這是趙仲針孝敬他的。
涼風習習,那感覺實在是舒坦。
但趙允讓卻板著臉,氣息咻咻。
「趙宗絳出去體察民情,回來上了奏章,說了十餘條建言,大多是吹捧,少數說什麼水利不便,百姓種地艱難……大而化之,可卻有人在為他鼓吹,說他知民疾苦,還說什麼不畏艱難……無恥!」
……
第267章 什麼叫做苦
趙允良父子在經過闢穀之後,彷彿是打通了任督二脈,腦子也變得更靈光了。
讓趙宗絳下去體驗民情,這是一步好棋,不但不會刺激到趙禎,而且還能獲取各方好感。
奏疏裡並非是趙允讓說的那麼簡單,而是很複雜。
趙宗絳指出了百姓的生活艱苦,並且還有幾條建言,其中一條就是每年在青黃不接時開倉打壓糧價。
「他還學了沈安當初壓糧價的手段,建言官家在開倉放糧時派御史下去檢視,若是誰敢趁機收糧就加重處置,商人流放,官吏發配……」
夠狠啊!
趙仲針起身道:「翁翁,此事卻不好讓爹爹知道。」
趙宗實還在調養中,若是逼著他去做這等瑣碎的事,說不定會犯病。
趙允讓頹然道:「此事……罷了,就讓趙允良家佔個先機。」
他捶打了一下榻,心有不甘的道:「仲針你且好生讀書,日後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