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他第一次見識這等慘烈的場面,不禁為之變色。
沈安說道:「這還不算是戰陣!」
「這還不算?」
那些將士們絞殺在一起,不斷有人倒下,有人高呼酣戰,有人慘叫求助……
周圍的百姓在往後退,有孩子在哭,有婦人掩面而逃。
這是汴梁第一次出現這等慘烈的演武,讓百姓們第一次直面沙場的殘酷。
「原來這便是武人嗎?」
「以前某還罵他們賊配軍,如今看了……他們好慘。」
「他們要豁出命去拼殺呢。」
「……」
「不算。」
沈安說道:「陛下,沙場廝殺不會這般客氣,更不會避開要害……沙場之上……入目所及之處,都是鮮血,而且慘叫聲會少許多。」
「為何?」
韓琦從未臨陣廝殺過,但依舊覺得沈安說的有問題。
歐陽修也好奇的問道:「真刀真槍,不該是慘叫的更多嗎?」
眾人都看向了沈安,他淡淡的道:「因為和敵軍絞殺在一起時,不管受了多重的傷,你要麼繼續拼殺,要麼就逃命……至於慘叫,那會讓你分神,讓你死的更快……」
沙場之上,將士們沒有慘叫的時間!
這句話讓眾人默然。
原來沙場廝殺這般殘酷嗎?
趙禎覺得有些冷,他不由的握緊了拳頭,可身體裡的冷意卻在漸漸瀰漫。
他看著下面的廝殺漸漸膠著,就說道:「兩邊不分高下,看來兩家的操練都差不多,都值得誇讚……」
「誰能贏?」
有人不忍的問道。
眾人都不忍再看這種場面,有人垂眸,有人抬頭……
「種諤!」
劉展堅定的道:「你看他衝殺在前,帶著麾下壓住了對手,只需再過片刻,折克行必然崩潰。」
「折克行躲在後面作甚?」
「是啊!他竟然躲在了後面,這是膽小嗎?」
「嘖嘖!折家竟然是這樣的統軍方式,讓人大開眼界啊!」
「沒有果敢之心,還稱什麼名將?還稱什麼將門?」
「……」
血脈這個問題讓折家在將門之爭中落入了下風,大規模領軍出擊也輪不到他們……也就是說,他們只能守著府州那塊地方折騰。
這就是邊將。
而種家卻不同,在大家的眼中他們是自己人,所以能重用。
一直以來,折克行都在憋著一口氣。
今日這口氣在漸漸釋放。
他想起了沈安昨日說的話。
——要打出武人的氣勢來!
前方的長槍陣在不斷集結,然後又被打散。
種諤帶著一群最精銳的軍士在四處衝殺,看著不可一世。
「時候差不多了!」
折克行看了一眼高臺,在那裡有皇帝,有重臣,還有他的兄弟。
今日我必定不會讓你丟人!
他回身看了一眼,那一百餘人正在等候命令。
「沒有賊配軍!」
折克行垂手,木刀的刀尖抵在地面上。
「曾經有人告訴某,人從不分高低貴賤。你要昂著頭,哪怕你的對手高不可攀……今日對面的是種家,他們文武雙全,人人稱讚,就像是高居九天的神祇……那麼,今日某便帶著你們去把這尊神祇拉下來……」
那些軍士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血氣在奔湧。
「破了!」
前方的種諤擊破了當面的長槍陣,目光鎖定了折克行,獰笑道:「折家子!」
折克行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