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陸衍北不喜歡這樣,只要是他不喜歡的,白夏都不會去做。
陸肖航和宮俞鈺再婚後就移居英國,他們再沒有見過,陸縛寧還留在國內,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跟陸衍北斗法。
白夏覺得陸縛寧這輩子活的也挺悲哀的,從小就不被陸家的人重視,被當成了棄子放棄,好不容易有了個喜歡的人,還成了陸肖航的女人,這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這種窩囊氣。
他死纏著陸肖航這可以理解,可是陸縛寧要死咬著陸衍北的行為,白夏就很難接受了。
陸陸續續找他們麻煩也不少,他騷擾的煩了,陸衍北就想一勞永逸,找了他蓄意謀殺並且多次教唆他人犯罪的證據,將他送到了監獄裡邊。
最後法院判決他被剝奪了政治權利終身,無期徒刑,也就是說他這輩子都無法離開監牢。
白夏不覺得陸衍北哪兒做錯了,他們的人生原本就不需要這些陌路人來摻和。
她和陸衍北平平淡淡的過了差不多二十年,這二十年裡,周遭的建築在變化,世界在變化,身邊的人也在一天天的變老。
這半輩子,她就記得知道邱文嫣死訊的那天,陸衍北流露出了他的脆弱,那天夜裡他獨自爬起了床在外邊抽了一夜的煙,白夏沒出去,她知道陸衍北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環境來舒緩心底的窒悶。
白夏很瞭解陸衍北,就跟陸衍北瞭解她一樣。
他不會跟自己吵架,不會跟自己發火,他對自己的感情也沒有因為時間就改變了分毫。
白夏以前覺得命運不公,可到老了,她才感慨萬千,其實命運很眷顧她,否則也不會將陸衍北派到她的身邊來保護著她。
他的病發作的那天,白夏心底很平靜。
陸衍北不願意住院,她也不希望陸衍北最後的一段旅程終結在醫院。
他說,“我想回到起點,我們相遇重逢的那個地方。”
白夏明白他說的是哪裡,她帶著陸衍北迴到了她的高中母校。
他有點嘮叨,他說那個時候他就站在白樺樹下看正繞著操場跑圈的她。
他說他沒見過那麼犟的女人,明明服軟道歉就行了,非要死撐著,他說沒想過…就是這麼一個又蠢又倔強的女人會在他心上駐守一輩子。
他走的很安詳,是不是真的安詳…白夏到死都不知道,這個男人太愛忍耐了,哪怕是痛徹心扉,他也會咬牙忍著強裝無事。
陸衍北走後,她沒哭,因為她知道她很快就會去見他。
沒有他的世界,對白夏來說是冰冷的,她唯一的溫暖已經離開了她,她就是飛蛾,這輩子註定要撲向那團炙熱的火。
她吞了大半瓶的安眠藥,靜靜躺在他身邊,就跟過去他握著自己一樣緊緊抓著他的手,哪怕已經沒了溫度。
她還是食言了,以前跟陸衍北保證過哪怕有一天他離開了,她也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
可是現在,白夏覺得沒了他的世界,已經失去了色彩,她找不到可以存在的理由了,也失去了可以讓她歡笑無憂的依靠。
閉上眼睛的時候,白夏想起來,她第一次見到陸衍北的時候,他就坐在窗戶邊,窗外的陽光灑進來落在他身上,模糊了他的輪廓。
那麼耀眼又溫暖的人啊!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和他糾纏不清一輩子……
恍惚間,她似乎見到了陸衍北,見到了那個在原地守著的少年。
那是一個寧靜的午後,略帶痞意的少年郎站在白樺樹下,風吹樹葉婆娑搖擺,燠熱的陽光透過蔥蘢的葉子斑駁而下。
穿著軍綠色軍服的女生,筆桿挺直,曬得泛紅的臉頰露出了甜甜笑意,她一路小跑著朝樹下的人靠近。
只見那人的眼睛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