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地下室內。 時隔一天,再次行走其中,除了能感覺到無盡的壓抑氣息以外,遲愈的眼前,還有一幅幅陳舊而單調的畫面浮現。 遲愈沒有多看,迅速將它們全部驅散。 噠噠噠。 沒有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在周圍寂靜環境的襯托下,顯得那樣的震耳欲聾。 隨即,鎖鏈碰撞的聲音響起。 被綁在房間中央的女孩似是剛從夢中驚醒,深紫色的雙瞳染上了一絲茫然,沖淡了原有的高貴與神秘。 看清眼前人的長相之後,阿黛爾·克里斯笑了:“又是你?” “我還以為,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第一個看到的人會是帶我去火刑現場的侍衛。” “沒想到是你。” 遲愈沒有浪費時間在寒暄上。 她走到阿黛爾的面前,撈起散落在地的鎖鏈,仔細端詳了片刻。 阿黛爾歪了下頭,有些好奇她的舉動,但非常有眼色地沒有開口詢問。 鎖鏈是由精鐵打造的,拿在手上沉重無比。 至於數量……四肢加上腰部,足足五條鎖鏈,牢牢的將看起來就很柔弱的“王女殿下”鎖在了原地。 動彈不得。 看著那些幾乎與她手腕一樣粗細的鎖鏈,遲愈陷入了沉思。 她在思考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之前,原主逃出去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把這些東西完好無損地從自己身上弄下來,又是怎麼原封不動地轉移到真王女身上去的?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 遲愈將鎖鏈放下,轉而對阿黛爾道:“手給我。” 阿黛爾怔了怔,但還是下意識地將右手伸向遲愈。 遲愈一把抓住她手腕上的鎖鏈,剛想從道具欄中取出【儀式金匕】,卻聽得“咔噠”一聲。 扣在阿黛爾腕上的金屬手環……自動斷開了。 並非是被利器切斷,而像是……被鑰匙開啟的。 遲愈:“……” 阿黛爾:“……” 接觸到遲愈那有些懷疑的目光,阿黛爾瞬間明悟了什麼。 “不、不是……你聽我解釋!”她用力扯了扯自己左手腕上的鎖鏈,滿臉無辜地望著遲愈,“……是完好的!” “我沒有暗中和貝利爾達成一致,這兩天我連他的面都沒有見過。” “準確來說,除了你和每天來送飯的女僕之外,我沒有見過任何人。” 阿黛爾聲音低沉,語速卻是極快,“你既然已經發現了異常,如果這裡是用來誘捕你的陷阱……現在就應該啟動了,不是嗎?” 聽著她這一大串的自我辯白,遲愈一時無言。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緊張什麼……不打自招? “你很沒有安全感?”遲愈精準地將第二條鎖鏈摸到手裡,“放心,我沒有懷疑你。” 阿黛爾猶豫半秒,突然輕嘆一聲,笑道:“任誰被當作傀儡一般精心培養十年,都會變得和我一樣敏感的。” “我即使貴為王女,在面對奎爾特·貝利爾時,仍會時不時地感到恐懼。” “因為我們的身份不對等。” “當你的身邊,有一個人能輕易決定你命運的時候……你也能在與他的日常相處中,逐漸學會如何謹慎而小心的活著。” “我……” 我很討厭這樣的生活。 但,常年的謹小慎微……讓我甚至連“討厭”這兩個字,都不敢當眾說出口。 遲愈沉默著,將鎖鏈全部解開。 阿黛爾全程注視著她的行動,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卻強行壓下了內心的那一絲奢望。 遲愈拿著鎖鏈,在自己手腕上比劃了一下。 見阿黛爾依然端坐,她淡淡道:“讓一讓,你佔我位置了。” “?” 阿黛爾滿臉的迷茫。 茫然之中……又帶著些許希冀:“你、你說什麼?” “你想離開這裡嗎?”遲愈不答反問。 阿黛爾雙唇翕動。 儘管難以置信,但她還是迅速答道:“想!” 她的聲音顫抖著,語氣卻堅定異常,“可是,你一旦放我離開,火刑日……要怎麼辦?” “這就不用你費心了。” 遲愈表情認真,“你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在火刑日結束之前,扮演好王女的身份。” “我會的!” 阿黛爾先是用力點頭,然後有些古怪地道,“……扮演?” 我本來就是王女啊,為什麼要用“扮演”這個詞? 遲愈懶得跟她咬文嚼字。 直到被遲愈趕到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