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於露沉吟片刻。 她拿簽字筆的尾端在桌面上磕了磕:“不一定是這樣,畢竟夢境很神奇,有著許多深層次的含義。你所看到的也許只是表象,而非其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 遲愈輕輕頷首,算是認同了她的說法。 “我們先來確定一個事實。”於露繼續道,“除了那個夢以外,你是否還感覺到了其他徵兆?我是指,你的第二人格將要復甦的徵兆。” “沒有。” 遲愈毫無猶豫地答道,“自從九歲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那,第二件事,你還記得最初患上人格分裂是出於怎樣的原因嗎?” 遲愈再次搖頭:“在我的記憶中,九歲之前的所有畫面都非常模糊,至於更久遠的時期……實不相瞞,我對其的印象還是根據護工阿姨們的閒聊拼湊出來的。” 話落,她補充道,“這些話的真實性,鄭醫生可以證明。” “我相信從你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 於露的笑容依舊柔和,“也就是說,最近這段時間,你並沒有遇到讓你感到熟悉的誘因?” “沒有。”遲愈非常篤定地答道。 “那我們可以初步斷定,你的那場夢境並非是在提醒你第二人格即將歸來,而是有著其他的象徵意義。” 於露悠閒後靠,雙手交疊放於腹前,“你提到,那些映象手中拿著染血的刀片……這往往象徵著危機,象徵著險惡的處境。” 遲愈稍有遲疑:“當時,我確實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那就對了。” 於露彎起唇角,改用安撫的語氣說道,“我猜一猜……那個危機現在已經解決了?” “是的。” 遲愈想起了被她一劍斬首的“水獺嚮導”。 以“操縱師”的實力與位格,哪怕他只保留著極為微弱的力量,也是不可能做出“在玩家們面前演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的。 相較來說,直接將他們殺掉再逃出去,顯然是更加行之有效的辦法。 因此可以推斷……那時候的操縱師確實已經是強弩之末,很難再借助靈傀復活了。 再說,就算他死而未僵,肯定也只會去找直接導致他死亡的工作人員報仇……跟我“馳豫”有什麼關係。 “馳豫”做的事,又與我遲愈有什麼關係。 而且副本千千萬,重複進入同一個世界的可能性也太低了……嗯,FLAG不能亂立。 見遲愈的臉色有所緩和,於露滿意地笑了下:“那就沒問題了。當然,如果以後再重複做相同的夢境,你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好的。”遲愈禮貌回應道,“謝謝。” “這是我的職責。” 於露“刷刷”在記錄本上寫了幾筆,抬頭道,“那我們繼續。” …… 接下來的近一個小時裡,遲愈駕輕就熟地回答了諸如“最近過得如何”、“交了幾個朋友”、“與周圍人交流的時候是否有感覺到不自在”等問題。並在結束的時候,得到了“你的精神狀態還不錯,如果能多笑一笑,再活潑一點或許會更好”的評語。 和鄭醫生每個星期都會說的話差不多啊…… 遲愈一邊乖巧地點頭,一邊起身告辭。 她剛走出諮詢室,就看到了坐在門外椅子上,安靜等待的程硯。 遲愈慢步上前:“你不是要去學校嗎?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程硯按下手機的鎖屏鍵,將其塞回口袋:“忙完當然就回來啦,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秦教授之前不是想編纂一本有關人體解剖的教學用書嗎,前段時間終於完稿了,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出版社,所以今天找我過去,問我有沒有渠道。” “這樣啊……” 遲愈是知道這事的,不僅如此,那本“人體解剖教學用書”裡的大部分配圖還是她負責拍攝的。 作為半個“作者”,她順口問了句:“那事情解決了嗎?” “怎麼可能,我家又不是做圖書出版的。” 程硯誇張地攤了下手,“我準備回去問問我爸,如果他也沒有熟人,那我就只能表示愛莫能助了。” 說完,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好奇地向諮詢室的方向張望了兩眼,“怎樣,與新醫生聊得如何?” “一切如常。” 遲愈簡單總結道。 “那就好……對了,你現在是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