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愈將煤油燈擺在了桌子的中央,原本屬於緋紅圓月的位置上。 至於那輪月亮,則被她推到了角落,當然,依舊可憐兮兮地被桌布蒙著“腦袋”。 做完這一切,遲愈靜候了數秒,確認身後的利維德沒有發怒的跡象,甚至默許了她的一連串失禮行為。 看來他對“新娘”的容忍度還是很高的……想想也是,現在已經是29號的凌晨了,就算是為了血月祭禮能順利進行下去,他估計也不會和我動手。 思及此處,遲愈徹底將心放回了肚子裡。 “為什麼……”略有些低啞的男聲響起,“要把燈拿進來?” “因為我沒有火柴。”遲愈指了下角落沒被點燃的燈盞,“沒法將它點亮,所以只好從外面‘借’一盞了。” 利維德露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 他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個地方不對勁。 當然,如果他學習過當代網路文化,就能知道,遲愈的這句話是典型的“回答了,但沒完全回答”。 看著青年那寫滿了迷惑的英俊面孔,遲愈滿意地點頭,覺得自己已經完成了於醫生和方教授“多笑一笑”的囑託。 她不再玩笑,認真解釋道:“因為我不喜歡那輪月亮發出的紅光。” “不喜歡……” 利維德咀嚼著這三個字,“我也不喜歡太過耀眼的光……它總讓我想到太陽,熱烈到會把我灼傷的太陽。” 遲愈沒有接話,隨手拿過桌旁的玻璃燈罩,用從衣服上扯下來的黑紗裹住,然後用其罩住了煤油燈。 屋內的光線頓時暗淡下來,利維德那雙漂亮的紅色眼瞳卻驀地一亮。 遲愈好奇地看了眼同樣擺放在桌面上的黃金酒杯:“這裡面裝著的是什麼?” “是我的血液。”利維德答道。 遲愈伸向酒杯的右手一滯,緩緩收了回來。 見狀,利維德補充了一句:“你需要把它喝下去。” 猜到了…… 遲愈默然片刻:“其他的女孩也……舉行過這個儀式?” “沒錯。”利維德表情平淡地道,“他們把這個儀式叫做‘初擁’。” 初擁……你是血族嗎? 遲愈吐槽了一句。 至於要不要把這杯血液喝下去……她是個有原則的人,三無食品她是絕對不會沾的。 她非常自然地換了個話題:“你剛剛說,你不喜歡太耀眼的光。” “嗯。” “那你有喜歡的事物嗎?” 利維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迷茫。 他反問道:“你有喜歡的事物嗎?” “我……” 遲愈眼眸低垂,復又抬起,“當然,比如說熱心的朋友,可敬的師長,以及未曾謀面的父母。” “未曾謀面,為什麼會喜歡?”利維德不解。 “因為是他們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僅僅是給予了我生命這一件事,就值得我對他們心懷感激。” 遲愈表情認真地道,“你呢,你對你的父母懷有著怎樣的感情?” 利維德沉默良久:“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擁有父母……我的誕生,本就是源於一場儀式。” “一場特殊的儀式。” 聞言,遲愈的精神一振。 ——鋪墊了這麼久,總算是聽到她想要的資訊了! “儀式?”她歪了歪頭,佯裝不解。 利維德抿唇,顯然是不願多說。 眼見著好不容易挑起的話題即將終結,遲愈捻了捻手指,聲音柔和地道:“其實,我還喜歡做一件事。” 利維德抬眸望來。 “聽故事。”迎著他的目光,遲愈坦然道,“反正閒著也是無聊,我們不然玩一個遊戲?” “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如果內容能讓你滿意,你就……嗯,將你的過去也整理成故事,作為報酬送給我,如何?” 利維德用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瞳深深地看了遲愈一眼。 半晌,他點頭道:“好。” 遲愈清了清嗓子,開始了講述:“相傳,在兩大文明古國之間的海島上,有一個王國,國王的名字叫做山努亞……” …… 別墅之外,百花爭豔的花圃中。 穿著白色襯衫、藏青色馬甲的沐雪沉劍行走於鬆軟的草地上,時不時地轉頭四顧,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草坪有不明顯的踩踏痕跡,從‘腳印’間相隔的距離來看,應該是奮力奔跑時留下的。” 他在心中默唸道,“我們之前